第282章 哪吒知真相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哪吒，脸上挤出一丝看似和善的笑容：
    “原……原来是……陈塘关李总兵家的……公子，哪吒。果然……少年英雄，名不……虚传。”
    哪吒这才注意到这个黑衣道士，他皱了皱眉，觉得这人看起来有点阴森，
    话还一顿一顿的，不如敖丙顺眼。他随口问道：
    “你又是谁？是敖丙的师父吗？”
    “贫道……申公豹。”
    申公豹自我介绍，目光却紧紧盯着哪吒的反应，
    “算是……敖丙的……引路人。”
    哪吒“哦”了一声，没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敖丙身上：
    “你叫敖丙是吧？你这朋友我交了！以后在陈塘关有事，报我哪吒的名字！”他拍着胸脯，一副大哥大的样子。
    敖丙看着哪吒那充满活力和真诚的样子，心中暖流涌动，
    他在龙宫孤独已久，除了师父（申公豹）和父王，
    几乎无人交流，哪吒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哪吒，你这个朋友，我也认了。”
    看着两个少年迅速建立起友谊，申公豹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他忽然叹了口气，用一种看似惋惜实则煽风点火的语气道：
    “唉……真是……可惜啊……”
    哪吒正在兴头上，闻言不解：“可惜？可惜什么？”
    申公豹看着哪吒，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
    “可惜……你如此……天赋，如此……心性，却……身不由己，命运……早已注定。”
    哪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命运注定？”
    敖丙也疑惑地看向申公豹，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这些。
    申公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但那份“结巴”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阴冷和真实感：
    “你……可知……你自己的……身世？你……真的以为……自己……只是……李靖的……儿子吗？”
    哪吒心中那股不安再次升起，他强作镇定：
    “你少在这里神神叨叨的！我当然是李靖的儿子！”
    “是……吗？”
    申公豹冷笑，
    “那……他们……可曾……告诉过你……灵珠……与……魔丸之事？”
    “灵珠？魔丸？”
    哪吒眉头紧锁，这两个词他从未听过。
    敖丙在听到“灵珠”二字时，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震，眼神复杂地看向哪吒。
    申公豹不再卖关子，如同揭开一个血淋淋的伤疤，一字一句地道：
    “原本……该投入……你母亲……腹中的……是……灵珠！”
    “你……本应是……天生的……英雄，身负……大气运！”
    “但……都怪……那太乙……蠢材失职，被……被我……略施计，调换了……魔丸！”
    他盯着哪吒瞬间苍白的脸，继续道：
    “魔丸……乃……至凶至戾之气……所化！注定……在三年后……天劫降临之时……神魂俱灭！”
    “你……哪吒！根本……不是……什么……灵珠转世！你是……魔丸！”
    “是……一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错误！”
    “他们……收留你，教导你……不过是……因为……愧疚！”
    “因为……要看着你……等着……那天劫……将你……毁灭！”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哪吒心头！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些词语在疯狂回荡——魔丸！
    至凶至戾！天劫！毁灭！错误！愧疚！
    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他对父母、对师父（太乙）的信任，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原来……原来那些偶尔看到的忧虑眼神，
    那些急于教导他的态度，背后隐藏的竟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
    他不是被期待的孩子，他是一个错误！一个注定要被抹除的错误！
    “不……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哪吒声音嘶哑地低吼，双眼迅速泛红，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溢出暴戾的红色气息，
    脚下的礁石被他无意识散发的力量震出裂痕。
    敖丙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又看向申公豹，眼中充满了不解和一丝不忍：
    “师父……您为何……”
    申公豹却面无表情，在他看来，他只是出了真相，
    让这被蒙蔽的孩子认清自己的处境而已，这并无过错。
    “是……真是假……你……回去……问问……你那……胖师父……便知。”
    申公豹留下这句话，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黑烟，悄然消散。
    海湾边，只剩下呆立当场、如坠冰窟的哪吒，以及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敖丙。
    “哪吒……”敖丙上前一步，想要安慰。
    “别过来！”
    哪吒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充满了痛苦、愤怒和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他死死看了敖丙一眼，那眼神让敖丙心头一颤。
    下一刻，哪吒周身戾气爆发，化作一道红光，头也不回地朝着陈塘关方向，疯狂冲去！
    他要问个明白！
    他要亲口听他们！
    哪吒如同一道失控的流星，撞开李府大门，不顾下人的惊呼，直接冲向了后院。
    他心中还残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那申公豹的都是假的，是骗他的！
    他首先冲进了太乙真人暂时居住的客房，太乙真人正在研究一副丹方。
    “胖师父！”
    哪吒冲到他面前，声音颤抖，双眼赤红，
    “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是灵珠还是魔丸？！那天劫是不是真的？！”
    太乙真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状态吓了一跳，手中的丹方都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哪吒那濒临崩溃的眼神，心中瞬间明白了——他还是知道了！
    太乙真人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释，
    却发现自己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的沉默和慌乱，无疑证实了一切。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哪吒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不再看太乙真人，转身又冲向了父母所在的主院。
    李靖和殷夫人听到动静，刚走出房门，
    就看到状若疯魔、周身戾气环绕的哪吒冲了过来。
    “吒儿！你怎么了？！”
    殷夫人惊呼，想要上前抱住他。
    “别碰我！”
    哪吒猛地甩开她的手，泪水混合着愤怒汹涌而出，他指着李靖和殷夫人，声音凄厉，
    “你们告诉我！我是不是魔丸？！是不是三年后就要死了？！你们养着我，是不是就因为愧疚？！是不是等着看我被天劫劈死？！啊！！”
    李靖和殷夫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他们最害怕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看着儿子那痛苦到扭曲的脸，听着那字字泣血的控诉，殷夫人的眼泪瞬间决堤，
    李靖也是身躯剧震，虎目含泪，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起。
    他们的反应，再次狠狠刺痛了哪吒的心。
    “哈哈……哈哈哈……我懂了……我都懂了……”
    哪吒惨笑着，一步步后退，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冰冷，
    “原来……我真的是个没人要的怪物……是个注定该死的错误……”
    他不再看悲痛欲绝的父母，也不再理会闻讯赶来、一脸焦急懊悔的太乙真人，
    猛地转身，如同逃离噩梦一般，冲出了李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人——李维！
    他要问问他，他是不是也知道！
    他是不是也在骗他！
    而此刻，在山河社稷图中，刚刚初步梳理完复制所得信息的李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隐约感觉到图外似乎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和混乱的灵气，眉头微微蹙起。
    “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