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狭路相逢

    离开了万寿山的地界，孙悟空顿觉天地为之一阔！
    那无处不在的劫气与煞气，对他而言，非但没有不适，
    反而更激发了血脉中属于混沌魔猿的好战因子。
    他驾起筋斗云，一个筋斗便是十万八千里，随心所欲，畅游天地。
    或于九天之上，追逐流星，吞吐日月星辰之精华；
    或深入洪荒大泽，与那些上古遗种、凶悍异兽搏杀，以战养战，磨砺斗战圣法；
    或探寻那些险绝奇诡的先天秘境，于其中感悟残留的天地法则，印证自身所学。
    洪荒世界的广袤与神奇，远超他诞生以来的认知，
    其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更是让他在战斗中消耗的法力能迅速补充，
    甚至带动了他体内得自混沌魔猿的先天根基与那十二符咒的神秘力量自主运转、吸收、壮大。
    他的修为境界因受当前天地压制，依旧停留在大罗金仙巅峰，未能突破那关键一步，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的法力愈发凝练精纯，金刚不坏之躯在一次次碰撞中愈发坚韧，
    对空间之道的细微感悟，也在筋斗云的不断施展中悄然提升。
    这一日，黎明破晓，紫气东来。
    孙悟空盘坐于一座形似孤剑、直插云霄的万丈高峰之巅，
    面对初升朝阳，吞吐那一道先天紫气，淬炼着他那双能洞察虚妄、看透本源的火眼金睛。
    金光在眸中流转，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奥秘都纳入眼中。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修炼之际，猛然间，一股极其熟悉、却又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与警惕的气息，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骤然打破了他的心境。
    那股气息阴冷、暴戾，带着北冥深海特有的极致寒意，
    正以极快的速度，从遥远的天际朝着他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更让孙悟空注意的是，这股原本应该磅礴浩瀚的气息，
    此刻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与仓皇，仿佛丧家之犬，正在亡命奔逃。
    “嗯？”
    孙悟空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两道凝若实质的金色光柱爆射而出，
    瞬间便穿透层层虚空，牢牢锁定了那股气息的源头。
    几乎是不假思索，他心念一动，那根随他征战多年的如意金箍棒已掣在手中，
    一股压抑已久的战意如同被点燃的燎原之火，轰然爆发，直冲霄汉！
    “这老杂毛的气息……烧成灰俺也认得！是鲲鹏！”
    他对鲲鹏的厌恶，根植于初次见面时，对方那高高在上、视他为可收服坐骑的轻蔑与算计，
    更源于其后在混沌之中，与镇元子、红云一同被其伙同他人围攻的旧怨。
    孙悟空恩怨分明，睚眦必报，此刻感应到这老仇家的气息，
    而且还是如此狼狈逃窜的模样，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岂有轻易放过之理？
    他迅速收敛全身气息，将自身完美地融入周遭的山石、草木、乃至流动的云雾之中，
    静等鲲鹏出现，然后伏击于他。
    筋斗云蓄势待发，金箍棒在手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嗡鸣。
    不过片刻功夫，一道略显黯淡、却依旧保持着惊人速度的乌光，
    如同划破天际的黑色闪电，带着一股惶急之意，直奔这座孤峰所在的连绵山脉而来。
    乌光之中，正是那昔日威震北冥、贵为妖族之师的鲲鹏老祖！
    此刻的鲲鹏，哪里还有半分妖师的威严与气度？
    他原本华贵的妖师袍已是褴褛不堪，背后一道从左肩斜划至腰际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虽然勉强以妖力封住了流血，但那伤口边缘残留的混沌钟波道韵，
    依旧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阻碍着伤口的愈合。
    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在太阳神宫中硬抗东皇太一含怒催动的混沌钟波，让他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妖元亏损严重。
    然而，与这狼狈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阴鸷眼眸中，燃烧着的近乎疯狂的兴奋与灼热！
    他的右手死死地捂着胸口的位置，仿佛那里藏着什么足以让他付出一切、乃至超越生死的东西，
    指缝间，隐隐有一缕难以言喻、仿佛蕴含大道本源的紫色道韵逸散出来。
    “快了！就快了！”
    鲲鹏此刻心中狂吼，
    “只要穿过这片山脉，再往前便是北冥之海与洪荒大陆交界的混乱区域，那里时空紊乱，法则交织，巫妖两族监察之力最为薄弱！”
    “届时，老祖我便能觅地潜藏，布下禁制，全力炼化这鸿蒙紫气！”
    “待我功成，证得混元圣道，什么狗屁天帝东皇，什么狗屁盘古真身，统统都要跪伏在老祖我的脚下！”
    “今日之伤，今日之辱，必要亿万倍偿还！哈哈哈！”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手持鸿蒙紫气，君临洪荒，万族来朝的辉煌未来。
    巫妖两族在后方打生打死，流尽最后一滴血，正好为他创造了这千载难逢的金蝉脱壳之机！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荡，以为即将彻底摆脱追兵，逃出生天之际——
    “呔！老杂毛鸟！哪里走！给俺老孙留下！”
    一声如同九天惊雷般的暴喝，猛地从下方那座形似利剑的孤峰之巅炸响，声浪滚滚，震得四周云气翻腾！
    随即，便见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蓄力已久的炮弹，裹挟着撕裂虚空、搅动风云的狂暴气势，冲天而起！
    一根碗口粗细、两头金箍缠绕的乌铁大棒，绽放出万丈金光，
    带着崩山裂海、捣碎星辰的无匹力量，没有丝毫花哨，当头便朝着疾驰中的鲲鹏狠狠砸下！
    棒未至，那凌厉无匹的劲风与凝如实质的杀意，
    已如同实质般压来，吹得鲲鹏散乱的发丝狂舞，脸颊肌肤生疼！
    “什么？！何方宵，竟敢拦路？！”
    鲲鹏猝不及防，心神剧震！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等荒僻之地，眼看就要成功遁走的关键时刻，竟会杀出如此一个程咬金！
    仓促之间，他甚至连来者是谁都来不及看清，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本能地抬起左臂，
    体内残存的妖力疯狂涌出，在身前瞬间凝聚成一面厚实幽暗、铭刻着北冥寒螭纹路的玄冰巨盾，试图格挡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