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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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冬河瞧着姐夫那既感激又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坏心眼儿地凑近他,低声笑道:“姐夫,回头你回去,可得好生跟你家那两个半大子好好,今儿晌午咱都吃些啥,让他们也馋嘴馋嘴!”
    刘强一听,没绷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中!就该馋馋那俩兔崽子!他俩前两天还学着你之前教的法子,偷偷摸摸搓了几个绳套子,搁山边那片灌木丛里瞎鼓捣,你猜咋着?”
    “昨儿真给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套回来一只瘦了吧唧的灰毛野兔!可把他俩给显摆坏了!美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他声音顿了顿,满是老茧的大手用力拍了拍陈冬河的胳膊,语气郑重。
    “冬河啊,姐夫……真的,得谢谢你!我这人嘴笨……”
    “嗨!一家人!这话得不就生分了?”陈冬河大手一挥,把姐夫话里那点湿漉漉的感激劲儿扫得一干二净。
    “你也甭急着下午走,正好吃过晌午饭,跟我进林子边溜达一趟。权当消消食儿,也活动活动筋骨!”
    他得想办法让大姐家也能沾沾光,光靠种那几亩薄地,日子实在太艰难。
    正好这林子里面一起打猎有分股一,他堂哥刘贵都拿了一笔,到时候以这个由头,姐夫肯定没法拒绝!
    陈冬河有些意外,没想到姐夫刘强会摇头拒绝。
    “冬河,今天我真得回。”
    刘强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背,神情认真。
    “你大姐在家住下就行了,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哪能天天往外跑。”
    他知道舅子的好意,可他不是那种逮着便宜就往上凑的人。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岳父肯把家传的篾匠手艺传给他,再加上他自己原本会的木匠活计……
    只要农闲时候多下点功夫,扎些筐箩、打个凳子,赶县城大集卖了去,省着点花,家里那几个半大不的弟弟妹妹,总不至于再饿肚子。
    更何况,今天舅子还特意点拨了他那两个愣头青弟弟下陷阱的门道。
    这份情,沉甸甸地在刘强心里,让他觉得实在厚重,再腆着脸跟着舅子进山,白占这狩猎的便宜?他刘强做不来这种事。
    陈冬河打量着大姐夫脸上那点局促却又执拗的神情,心里立刻透亮,明白了七八分。
    他脸上绽开理解的笑容,拍了拍刘强的肩膀:“成,姐夫,你这份心,我懂!是个实在人!我这个当弟弟的,也就不再强求了。”
    “那咱们等会儿就着菜喝两盅?酒喝暖和了,我再进山溜达一圈,要是我运气不赖,真能弄着点啥稀罕货,回头你直接带家去。”
    “咱一家人不两家话!往后啊……”
    他环顾了一下自家显得有些空的院子:“我们家就我这一根独苗苗撑着门户了,万一遇上啥沟沟坎坎,碰到个不长眼想拿捏的,指不定就需要姐夫你带人来,帮兄弟我撑撑场面,壮壮声势呢!”
    “家里兄弟少,就怕有人瞧着门户单薄,起了歹心思欺负上门,姐夫,你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番话,句句都到了刘强心坎上。
    他眼眶瞬间就有点热,只觉得胸腔里一股热流涌动。
    舅子把他当自家人,更把他当个能倚仗的人了!
    他立刻挺直了本来因为劳作而有些微驼的腰板,蒲扇似的大手把胸脯拍得咚咚闷响,像擂鼓:“冬河!你把心放肚子里!往后不管啥事儿,只要你指头缝里漏个口信出来,我们老刘家能动的爷们儿,有一个算一个,提溜着家伙就过来!”
    “随叫随到,皱半下眉头都不算好汉!绝不含糊!”
    他是真被触动了。
    以前这舅子,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滚刀肉,隔三岔五就能惹出点不大不的事端,让人操心。
    可现如今这番脱胎换骨的变化,这份处处想着提携自己家人的心思……真让他心头滚烫发热。
    再想想自家炕头上,那两个整天只惦记着疯跑的半大子,但凡有舅子如今一半的成色和顾家,他刘强夜里做梦都能笑醒几回。
    陈冬河心里更亮堂。
    他太知道自家这个姐夫了。
    人实诚,干活不惜力,身上这根叫“要面子”的弦绷得特别紧。
    这“要面子”,白了就是不愿意沾他这个舅子的太多光。
    要是换了刘二强、刘三强那两个半大子?
    他忍不住摇头笑笑。
    那俩崽子,怕是早就乐颠颠地跟在后头了,嘴上喊着“冬河哥”,心里恐怕光惦记着进山能撒欢、能开眼。
    倒不是他们贪心,纯粹是年纪,脑子里缺了这人情世故的算计。
    只觉得跟着姐夫他舅子上山,是顶顶好玩,顶顶威风的事情。
    这年头,田产才刚分到各家各户没两年,日子远没到松快的时候。
    早些年吃大锅饭,家里头稍微像样的家什,菜刀、铁锅、锄头,连门鼻儿、铁搭子这些不起眼的玩意儿,但凡带了点铁星子,都一股脑被收到大队,推进土高炉里“炼”了个干净。
    如今队里的铁器照样紧巴得要命,村里头做饭使陶罐,翻地用木耙的人家不在少数。
    平常日子紧巴,一天能对付两顿清汤寡水的苞米碴子稀饭,就算不错了。
    农忙下死力气的时候,一家老肚子才能勉强鼓溜点,尝点油花。
    一到这“猫冬”的时节,人更是能把炕烙穿。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不为别的,就为了省些气力,少糟蹋点糊口的粮!
    奎爷送的那六瓶北大仓,是个稀罕物。
    刘强平日滴酒不沾,家里饭都常吃个囫囵吞枣,哪舍得买酒解馋?
    今天破例喝了两杯,脸上立刻泛起猪肝红,话也有些大舌头打卷儿。
    陈大山倒是喝得畅快。
    他酒量素来不差,加上这冬日难得有浮财进账,看着能干的女婿和出息了的儿子,心头松快,那剩下的大半瓶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陈冬河自己也只是沾了沾唇,让身子骨暖和起来便停手。
    他心里惦记着进山,尤其是亲眼见过那头猛虎留下的那骇人爪印后,半点不敢托大。
    每次踏入这人影稀疏的老林子,那根警惕的弦,都得绷得最紧实,就像那张时刻拉满的硬木弓。
    十点多,日头爬升着,但林子里依旧寒意深重。
    陈冬河背上他那宝贝疙瘩似的“水连珠”步枪,挂好箭壶和短刀,一头扎进了雪色苍茫的老山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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