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最温柔的魔术

    “你这懒东西……动一下呀！”
    楚莹用拐杖轻拍藏狐的屁股。
    藏狐回过头。
    冲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满脸不屑。
    九尾白狐则亲昵地贴着藏狐。
    漂亮的眼睛幸福地眯成一条缝。
    九条尾巴像狗见到主人般摇得欢快。
    “魔术师姐！还有别的吗？”
    林笙怕楚莹被这只比他还拽的藏狐弄崩溃。
    赶紧大声喊道。
    “有的！”
    “接下来是——我们萤火马戏团的明星！”
    一只毛茸茸的可爱狼崽从幕布后冲出来。
    因为还是幼崽，它和狗一样精力旺盛。
    在舞台上横冲直撞。
    一会儿用脑袋撞一下漂亮的狐狸姐。
    一会儿又去撞那只同样精力旺盛的憨厚野猪。
    最后它撞到藏狐时。
    藏狐直接伸出爪子，面无表情地把它推开。
    狼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又四脚并用地扑腾起来。
    跑去抱狐狸姐了。
    接着登场的是一只眼神锐利的威猛猎鹰。
    它盘旋在半空，发出几声清脆有力的鸣叫。
    楚莹唤它下来。
    “巧姐！这儿！快来这儿！来我手臂上！”
    它一个俯冲扑到她头上。
    不仅掀翻那顶歪斜的魔术师礼帽。
    还用尖喙不停地对着楚莹的脑袋啄来啄去。
    最后出场的是只水獭。
    它怯生生地从幕布后探出脑袋，胆子似乎很。
    “无语哥！快出来！别缩在后台！”
    楚莹用拐杖把水獭赶出来。
    水獭有点不满，却什么也不敢。
    所有动物终于聚集在舞台上。
    场面一片混乱，却洋溢着欢乐。
    林笙笑着问：“是不是还差一只？”
    “诶？都……都在这儿了呀。”
    楚莹数了数，确实没少。
    “还差一只。”
    林笙坚持道，笑容未减。
    “还差一只可爱的兔子，对不对？”
    “唔……”
    楚莹脸微微发红。
    她清了清嗓子：“好啦好啦。”
    “聪明的朋友！马上给你变出最可爱的兔子！”
    “有请魔术师的特别助手，兔女郎姐！”
    卧槽！
    林笙眼睛一亮。
    还有兔女郎看？！
    然后，他就看见零穿着一身纯白色毛茸兔子连体服。
    只露出一张脸。
    面无表情地从幕布后一蹦一跳地出来。
    “我是兔子。”
    她用毫无情绪的声音。
    哦……
    这么个兔女郎啊。
    林笙脸上难掩失望。
    “那么，这位可爱的朋友！”
    “可否邀请你上台，配合魔术师姐和她的伙伴们，完成最后也是最精彩的表演呢？！”
    林笙笑着起身。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阳光与欢笑的童年。
    变回那个满怀期待与激动，第一次走上舞台的自己。
    林笙走上了舞台。
    “现在……给你表演最后一个魔术哦！”
    “闭上眼睛！”
    “一定要闭吗？”
    “一定要！一定要！”
    周围那些由粒子构成的可爱动物们也簇拥过来。
    那只胆的水獭不知为何。
    一直用脚轻轻踹着林笙的腿。
    林笙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开始期待，像个孩子一样。
    期待着完全意想不到的惊喜……
    或许，这就是魔术的魅力。
    它给人们带来的天马行空，那种未知的惊喜。
    永远也不会过时。
    然后，他听见一阵带着机械质感的响动。
    接着，一滴晶莹冰凉的水珠在他脸颊上。
    咦？这是什么……
    第二滴。
    第三滴……
    这是惊喜的一部分吗？
    他越来越期待。
    可这时。
    他听见眼前那娇身影也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轻咛。
    林笙仍没有睁眼。
    他似乎已察觉到了什么。
    他不想睁眼。
    他不想去看……
    他不想看她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直到头顶雨滴越来越密。
    林笙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楚莹和他一样。
    静静站在冰冷无情的雨里。
    她脸上是一种他从未见过，充满失与绝望的表情。
    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林笙缓缓抬头。
    那座巨大的马戏团顶棚已彻底展开。
    “原本……”
    楚莹啜泣着。
    “是可以看到星星的……”
    “就算没有星星……粒子系统也会模拟出漫天星河……”
    她的声音哽咽得厉害。
    林笙叹了口气。
    用近乎呢喃的轻柔声音补上最后一句。
    “除了下雨。”
    原来如此……
    林笙明白了。
    第一代格式塔粒子没有防雨功能。
    一旦粒子暴露在雨水中，那么……
    他看见周围那些曾簇拥着他们的可爱动物。
    正在冰冷雨水中一点点溶解，消散，化成无数破碎黯淡的金色光点。
    “不要……”
    “不要消失……求求你们……”
    楚莹伸出手，想去抓住那些正在她眼前一点一点消散的动物们。
    但是除了那个穿着厚厚的兔子玩偶服的零之外。
    她抓不住任何的东西。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伙伴们。
    在那片冰冷的雨幕之中。
    化作了无数破碎的光点。
    然后彻底地消失。
    “不要……不要消失……”
    直到最后……
    她身上的那件，华丽的魔术师礼服。
    也缓缓地变回了她原来穿的那件便装。
    一切都结束了。
    梦，结束了……
    她搞砸了……
    她把他最珍贵的，充满了回忆的梦。
    给搞砸了……
    明明刚才都还是好天气……
    为什么现在……
    为什么偏偏要是现在……
    林笙看着那个正跪坐在地上。
    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泣的少女。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走过去。
    缓缓地蹲在了楚莹的面前。
    “那么，魔术师姐。”
    “可以让我来给你表演最后一个魔术吗？”
    “呜……”
    “你……你要做什么……”
    楚莹一边擦着眼泪。
    一边看着林笙的眼睛。
    “我会让这片讨厌的雨消失不见。”
    “呜……做不到的……”
    “只要相信，就能做到，别忘了，我可是魔术师。”
    “现在闭上眼睛。”
    楚莹颤抖着，点了点头。
    然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秒。
    两秒……
    那滴在脸颊上，冰冷雨滴的感觉。
    真的消失了。
    “可以睁眼了哦。”
    楚莹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还噙满了泪水的眼睛里。
    倒映着他那张带着一丝温柔宠溺的脸。
    林笙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正用他那单薄的身体。
    和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
    为她遮挡着那片无情的雨。
    “你瞧……”
    “讨厌的雨消失了，对吗？”
    楚莹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或许。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奇迹。
    也没有任何的魔法。
    但是魔术。
    便是可以用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和那充满了善意温柔的谎言。
    去创造出比魔法更加温暖人心的奇迹。
    而现在。
    他为她所表演的。
    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
    也是最温柔的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