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娇滴滴的软柿子

    顾云深一回头就看见鹿临溪站在门口，眉峰微蹙。
    “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下意识藏手机的动作被鹿临溪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没事。”
    餐桌上，顾云深破天荒地给她夹菜，脸上堆满笑容，是她难得一见的笑。
    他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好像打了胜仗。
    这不像他。
    顾云深，从不会在她面前得这般灿烂明媚。
    鹿临溪的心在滴血。
    看着碗里堆积成山的红烧肉，清蒸鱼，青菜……
    她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是不喜欢吃，还是没胃口？”
    见她发愣，顾云深殷勤地看向一旁的鲫鱼汤，开口：“那先喝一口汤吧，这汤暖胃。”
    他着就迅速给她盛了一碗递到面前，“来，”
    还没等鹿临溪拒绝，他就收回，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再递过去：“来，不烫了。”
    鹿临溪忍不住脸色垮了下来。
    这一垮直接把顾云深吓呆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汤碗。
    “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的这些菜？那我去换两道。”
    他边边笑。
    可此时明明很好看的笑容，在鹿临溪眼里却只有怀疑。
    人怎么能演成这样？
    “有意思吗？”
    鹿临溪声音沉沉地问，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因为她也不确定顾云深的猎物，是不是她。
    只是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到底怎么了？”
    顾云深还以为是自己反常的举动吓到了她，连忙询问。
    “你走吧。”
    鹿临溪红着眼站起身，指着门口的方向，“以后别来了。”
    难得有机会陪她吃顿早餐。
    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顾云深自己也没搞明白。
    他冷淡转身离开。
    鹿临溪几乎是冲过去把门从里反锁，有泪水滑。
    该死！难道她动情了？
    顾云深离开不久，门外就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鹿临溪刚听到动静，门就被破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闯了进来。
    “鹿姐，得罪了！”
    几个人拽着她就往外拖。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放开……我报警了！”
    几人根本不听她的挣扎，反而用胶带捂住了她的嘴。
    “鹿姐，不想受罪就安静些。”
    然后她被拖上了一辆加长的迈巴赫……
    客厅里。
    顾云深目光微滞，语气淡漠：“妈，如果您实在反对临溪进顾家的门，我不介意给她换一个婆婆。”
    “逆子！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苏慧贞怒不可遏，抓起案几上的茶盏便要扔过去去。
    那道颀长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廊道尽头，只有冷风吹过。
    空荡的厅堂内，苏慧贞望着摇曳的门久久站立，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
    想起过往种种，只得长叹一声。
    ……
    鹿临溪醒来时，已是傍晚。
    她怔怔望着手背上的输液针，亮白的灯光映在她水汪汪的眸子里。
    这里是医院？
    “孩子？我的孩子……”
    她第一反应是摸着腹反复确认，直到感受到孩子强而有力的心跳才放下心来。
    “孩子还在……”
    她不能躺在这里，坐以待毙。
    顾云深，一定是他，是他想杀了这个孩子。
    那些人肯定也是他派来的，自己动手不成就让人私下处理。
    好狠的心！
    鹿临溪愤怒地抬手利地拔掉针头，穿好鞋便要推门而出。
    刚走到门口，就被助理宋绪面无表情地伸手拦住了去路。
    “鹿姐，顾先生吩咐过，在他到来之前您哪儿也不准去。”
    果然是他！
    “他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鹿临溪心如刀割，横眉冷斥：“让开！”
    宋绪置若罔闻，丝毫没有让开的举动。
    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脆弱得如同一株摇摇欲坠的菟丝花。
    两年光阴，倒是让当年温顺的女孩变得暴躁了许多。
    鹿临溪正要发作，恰逢巡房的沈医生经过。
    沈医生瞥见她手背渗出的血珠，神色微凝：“鹿姐。”
    他温声劝道，“你的手流血了，先回病房，我帮你处理伤口。”
    鹿临溪冷冷睨了宋绪一眼，退了回去。
    沈医生仔细检查她手背的伤。
    针孔周围的皮肤已然破裂，渗着细密的血珠。
    他熟练地消毒包扎：“鹿姐年纪轻轻，倒是很能忍痛。”
    “沈医生。”
    鹿临溪唇角牵起苦涩的弧度，“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你的怜悯。”
    沈医生动作微顿，抬眸撞进那双潋滟却破碎的眸，又迅速移开视线。
    “医者眼中只有患者，不分贵贱，法庭之上，才有罪人。”
    鹿临溪苦笑，“是吗？”
    沈医生处理好伤口，又为她重新输上液，“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他固定好针管，轻声嘱咐：“肯定饿了吧，我让人送些餐食过来。”
    罢，他转身离去。
    门外，沈医生对着宋绪低声交代：“顾先生来时，务必通知我。”
    鹿临溪的情绪状态，实在令人担忧。
    宋绪若有所思地点头。
    病房重归寂静，夜风裹挟着凉意从窗隙涌入，鹿临溪下意识裹紧病号服。
    她浅眠片刻，不久便有护工送来晚餐。
    草草用过几口，便再无心进食。
    既然无法离开，为了孩子，不如养好身子再走。
    沈如风在这里，应该是他帮忙才保住了孩子。
    至少，孩子和她现在是安全的。
    再则她身体虚弱，恐怕走出去不久就会晕倒，到时候只怕更危险。
    两时后，房门被推开。
    两年牢狱生涯让她睡眠极浅，瞬间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警惕地望向门口。
    男人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
    挺括的西装勾勒出修长身形，冷峻的轮廓在灯光下更显凌厉，矜贵自持。
    失神间，顾云深已经来到床前，居高临下地凝视她。
    早已没了先前在公寓时的温柔绅士。
    鹿临溪指尖微颤，下意识向后缩去。
    他单手扣住她的下颌，“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
    鹿临溪别开脸：“这件事与你无关。”
    顾云深眸色转深，“那换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怀的？”
    鹿临溪唇角漾开讥诮：“以您的权势，查这些不是易如反掌？”
    很好。
    从前那个连看他眼睛都会脸红的少女，如今只剩满身尖刺。
    “两年牢狱，就教会你怎么逞口舌之快？”
    鹿临溪迎上他的目光，眸底深处掠过难以掩饰的恨意。
    “恨我？”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压迫感，眼神锐利。
    她避开视线，扯出苍白的笑：“顾先生想多了，我怎么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恨，鹿临溪，”
    顾云深骤然逼近，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你没有恨的资格！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