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5章 龙血还魂丹

    林玄一弯腰拾起钟离烬半片染血的衣角时，指尖还残留着星尘消散后的温热。
    丹堂废墟里焦土未冷，远处杂役弟子的喧哗声像隔了层雾，他望着掌心那点淡金的光，喉间突然泛起酸涩——这是他第一次，为任务外的人动了真情绪。
    "林公子的丹炉真火，竟引动奴家经脉......"
    带着脂粉气的软语裹着风扑来。
    林玄一抬眼的瞬间，一抹月白裙角已撞进他怀里。
    檀香混着淡淡药苦，是幻影阁女修常用的"戏魂香"。
    他垂眸，正见唐婉柔以湘妃竹扇半掩面容，扇骨上缀的珍珠在晨光里泛着幽光，腕间却有半道暗红痕迹若隐若现，像被什么烫过。
    "唐姑娘？"林玄一伸手虚扶她肩，指腹刚触到她腕间肌肤，系统警报便在识海炸响。
    那触感不对——分明是温凉的女子肌肤，底下却翻涌着某种黏腻的震颤，像被丝线缠住的活物。"检测到'情感傀儡'波动，建议启动'戏魂共鸣'侦查。"
    唐婉柔的指尖轻轻勾住他袖口，抬头时眼尾的胭脂晕开，倒像是真的受了惊："丹道大会时见公子控火如神，原想着......"她话音顿住，睫毛簌簌颤动，腕间那道红痕突然爬上淡金纹路，与崔无垢额间的佛纹有七分相似。
    林玄一瞳孔微缩。
    他想起钟离烬临终前的"幻影阁契约坐标"，想起崔无垢最后那句"幻影阁不会放过你"。
    掌心悄悄掐了个戏魂诀，金色纹路从虎口漫上手臂，顺着相触的腕间钻进唐婉柔识海——
    刹那间，他看见无数丝线缠在她魂魄上。
    每根线尾都系着金铃，铃上刻着"戏子入画，一生天涯"的篆文。
    更深处有团黑雾在翻涌，正是佛宗咒文的气息。
    "唐姑娘这是......"林玄一抽回手后退半步，面上却浮起调笑的笑，"被我丹火勾了情丝？"
    唐婉柔的身子晃了晃，扇骨"啪"地在地上。
    她望着自己发抖的手，像刚从梦里惊醒："我......我怎么会......"话音未，她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林公子听，这心跳得好快......"
    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林玄一正要抽手，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异常情绪共鸣，目标可能被双重操控。"他低头，正见唐婉柔领口露出半枚翡翠耳坠，坠子上的纹路与程守真玉佩里的咒文如出一辙。
    "唐姑娘可愿与我共饮一杯？"林玄一突然轻笑，"丹堂刚得了新酿的百花醉，我请你去天字号包厢。"
    天字号包厢的雕花窗棂透进暮色时，唐婉柔的指尖正捏着酒盏。
    青瓷盏在她手里发出细碎的裂响，像冰面裂开的纹路。
    林玄一望着她泛白的指节，将茶盏轻轻推过去："唐姑娘可是嫌酒太烈？"
    "公子可知......戏子入画......"唐婉柔突然抬头，眼底浮起浑浊的灰雾。
    她捏碎酒盏的手渗出血珠，可那血珠刚触到林玄一掌心，便"嗤"地化作金粉，"一生......"
    她的声音卡在喉间。
    林玄一看见她脖颈处浮现出与崔无垢相同的佛纹脉络，像条毒蛇正往心口钻。
    他反手扣住她后颈，另一只手将逆魔丹的灰烬按在她唇上："且听这曲《锁心谣》——"
    清越的歌声混着灰烬钻进唐婉柔识海。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佛纹在咒歌声里扭曲成刺目的红。
    林玄一趁机将戏魂纹路缠上她手腕，却触到更深层的丝线——那些线泛着幻影阁特有的银芒，正从她琵琶骨穿出，没入窗外的夜色。
    "以丹道为契，以戏魂为引——"林玄一低喝，金色锁链从他指尖涌出，缠上唐婉柔双目。
    她的泪水突然决堤，在他手心里映出全息影像：玉玑子坐在幻影阁飞檐上，指尖拨弄着金线，每根线都连着不同的"唐婉柔"。
    林玄一瞳孔骤缩。
    他借擦泪的动作，将钟离烬残页的灰烬混入她发间——这是钟离烬用残魂温养的锁魂链，能追踪契约坐标。
    唐婉柔突然抱住他痛哭："他们你是我前生......不对，是剧本里......"
    "系统提示：检测到'情感共鸣'突破安全阈值，是否启动'剥离程序'？"
    林玄一的戏魂纹路在胸口剧烈跳动。
    他望着唐婉柔哭花的妆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演"被误解的魔头"时，也是这样被观众的情绪推着走。
    他按住她后背，轻声道："记住此刻真实的心跳。"
    话音未，唐婉柔耳坠突然射出一道青芒。
    林玄一旋身避开，却见那青芒在墙上灼出"佛"字烙印。
    他反手将一粒逆魔丹塞进她口中："吞下去！"
    唐婉柔倒地时，发间簪子断裂，露出额间暗红烙印——与幻影阁主画像上的戏魂印一模一样。
    林玄一望着那烙印，听见远处戏台传来"吱呀"一声。
    他转头，正见血色幕布在暮色里缓缓升起，上面用金线绣着"戏中人泪染胭脂"。
    夜风卷起唐婉柔的裙角，露出她脚腕处若隐若现的丝线。
    林玄一蹲下身，将那根银线轻轻扯断。
    线尾的金铃突然炸响，在他识海里留下玉玑子的声音："情丝入戏，魂归本相......"
    "林公子......"唐婉柔的手突然抓住他手腕，声音轻得像叹息，"破庙里的那尊神像......"
    她的话被夜色截断。
    林玄一望着她闭合的双眼，将她轻轻抱起。
    远处血色幕布上，"胭脂"二字的金线突然渗出暗红，像血在流动。
    他低头，正见唐婉柔睫毛颤动，唇畔还沾着逆魔丹的黑灰，却在睡梦中露出一丝极淡的笑。
    "看来，"林玄一将她放进马车，指尖抚过她额间戏魂印，"这出戏，才刚开场。"
    马车辘辘驶向破庙方向时，林玄一掀开帘角。
    暮色里，血色幕布上的金线突然连成锁链，正朝着马车的影子蔓延过来。
    他握紧腰间钟离烬的衣角，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终极戏幕'触发条件：目标人物情感阈值突破100%。"
    而在马车里，唐婉柔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在下意识地，要将他拉近某个未知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