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西夏边境军营的硝烟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萧沁站在营门的高台上，银白软甲上的血渍已被风吹干，结成暗褐色的斑块，可她娇媚的脸上却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震惊，一双明亮的眼眸死死盯着远处摄政王军队仓皇逃窜的方向。
    摄政王萧策麾下的精锐，此刻如丧家之犬般丢盔弃甲，就连本该高立的帅旗都歪歪扭扭地拖在地上，狼狈不堪。
    “陛下，萧策的大军已退至三十里外，前锋正在清点伤亡，初步估算……他们折损了近两万兵力。”
    西夏军将领王鼎全躬身禀报，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栗。
    脑子里浮现的尽是刚刚爆炸的画面，残肢断臂四处抛洒。
    就那三声巨响，直接就让摄政王萧策的军队损失惨重，更是让他们瞬间丧失了斗志。
    萧沁没有应声，只是缓缓走下高台，踩着散的碎石走向战场中央。
    地面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洞，那是火雷炸开后留下的痕迹，边缘还嵌着破碎的甲片和暗红的血迹。她弯腰捡起一块火雷的残骸，陶罐破片已经被高温熔得变形，指尖触上去依旧带着余温，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完全没想到，气势汹汹而来的十万边军，会在三声巨响之后彻底崩溃。
    开战前她还在忐忑，五十枚火雷能不能撑过一个时辰，可林洛留下的那三枚加强版火雷，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仅炸乱了萧策的阵型，更炸碎了敌军的军心。
    那些临时征召的牧民率先溃逃，连带着萧策麾下的精锐也乱了阵脚，本该发生的惨烈厮杀，就这样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匆匆结束。
    “陛下，您没事吧？”
    王鼎全见她脸色发白，连忙上前心翼翼地搀扶道：“此战萧策损失惨重，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发起进攻，咱们安全了。”
    “安全？”
    萧沁猛地回神，甩开将领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地道：“若林洛当初与你们交战时，直接拿出这种武器，你觉得咱们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这句话让王鼎全沉默了，他们亲眼见过火雷的威力，银甲卫的冷锻钢甲在它面前如同纸糊，密集的阵型更是火雷最好的靶子。
    当初黑骑与他们厮杀时，林洛只用了少量火雷试探，如今想来，那根本不是力竭，而是留有余地。
    萧沁转身看向林洛离去的方向，此时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有震惊，有忌惮，更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
    这个林洛，身上仿佛披着一层面纱，让人觉得实在太过神秘。
    年纪轻轻，却能训练出以一当十的黑骑，能造出威力惊人的火雷，明明有机会坐收渔利，却在关键时刻留下后手帮她震慑敌军，最后又果断离去，不沾半点关系。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透着算计，却又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目的。
    “他卖我火雷，要价千两一个，看似趁火打劫，却也给了我喘息的机会，他拒绝出兵相助，却用另一种方式帮我稳住战局，既卖了人情，又彰显了黑水城的实力。”
    萧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喃喃自语道：“林洛，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陛下，林洛此人深不可测，咱们还是尽快履行承诺，将汗血宝马送去黑水城，免得得罪他。”
    王鼎全忧心忡忡地道：“他手里的火雷太可怕了，若是与他为敌，咱们西夏恐怕吃不消。”
    很显然，火雷的威力已经在这位西夏降临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也是林洛想要达到的目的。
    “履行承诺是自然。”
    萧沁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随即沉声道：“传朕旨意，立刻从马场调五百匹汗血宝马，挑选最健壮的，三日内送到黑水城。”
    “末将遵旨！”
    王鼎全立即弓身回应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萧沁抬头再次望向林洛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心里却在暗自想着。
    “这个林洛，或许会成为我西夏最大的威胁，但也可能……是我最得力的助力，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着多少秘密。”
    夕阳西下，将萧沁的身影拉得很长，高贵典雅的气质，绝美的容颜，在这一刻宛如一幅唯美画卷。
    林洛的出现，同样在这位西夏女帝的心底带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涟漪。
    ……
    夜凉如水，银辉洒在黑水城的青灰色城墙上，勾勒出坚实的轮廓。
    城墙上的守卫见是黑骑的旗帜，立刻命人打开了城门。
    马蹄轻响，林洛带着黑骑皆是下马步行入城。
    此时的他脸上表情一片沉重。
    八百黑骑，随他驰骋匈奴草原，也未有一人折损，可这次的一战却折损了足足二百七十三人。
    黑骑虽悍勇，可面对数倍人数的敌人，却依旧只能苦于拼命，若不是火雷的威慑力，恐怕损失还要更惨重。
    这一刻，林洛心底升起了一个想法。
    改良黑骑装备。
    不管是身上的护甲还是手里的武器，都得用上最好的！
    “红衣，随我送战死的兄弟去陵园。”
    林洛勒停马，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铁。
    “好！”
    薛红衣抬头看向林洛，眼底闪过一抹疼惜。
    林洛心底有多难受，她很清楚。
    黑水城的烈士陵园在城北的高坡上，尚未全部完工，只砌好了一圈青石围墙，墓碑也还是粗凿的石料，但已透着肃穆。
    林洛亲自跳下马来，接过亲卫手中的铁锹，一锹一锹地为阵亡的黑骑培土。
    随后又将每一个战死黑骑的身份木牌，挂在了每一个墓碑上。
    薛红衣站在一旁，默默为林洛递上毛巾，看着他单薄却挺拔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只见沈卿柠身着淡青色劲装，领着卫龙、龙鹰和许褚等几名核心将领快步走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
    沈卿柠的发髻一丝不苟，却难掩眼底的担忧，她走到林洛面前，轻声开口：“公子，听闻黑骑归来，我们便立刻赶来送一送阵亡的兄弟……”
    所有人在陵园中肃穆而立，一番祭奠之后，林洛并没有返回休息，反而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接去了工坊。
    装备、武器，都是眼下他必须尽快做出改良，正如西夏女帝所言，黑水城掌握着白糖和精盐这两样聚财之物。
    自然会引起无数人眼热，若是没有碾压式的武器出现，震慑宵，定然麻烦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