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对于农民起义的思考和矫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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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承畴和卢象升各自退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江瀚手上。
    “竟然就这么退兵了?”
    得知消息后的江瀚有些难以置信,对此颇感荒谬。
    他早已在夔门险滩布下重兵,枕戈待旦,准备与那卢象升好好较量较量。
    结果到头来竟然一场仗都没打,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好家伙!看来张献忠和高迎祥把崇祯气得不轻啊……”
    江瀚摇了摇头,凤阳被破,他估摸着高、张二人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南直隶,甚至是南京城了。
    要不然卢象升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撤回去,高低也得上书劝一劝崇祯。
    不过这样也好,张献忠和高迎祥两人算是间接地替他解了围,把官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就是不知道他俩能不能挡住卢象升的追杀……
    既然围剿的官军撤走了,那他现在就该尽快将四川拿下了。
    念及于此,江瀚立刻找来赵胜,交代起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官军跑了,咱们也别在夔州府干耗着。”
    “正事要紧,你现在立刻赶回保宁府坐镇,替我居中调度粮草。”
    “我打算先进兵成都府,把这座省城先拿下来。”
    着,他摊开舆图,指向重庆府、泸州等地,
    “至于川南的这些州府,按老规矩,先把火点起来!”
    “把各地百姓组织起来,让百姓们自己把那些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蠹虫掀翻。”
    “等百姓们闹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收拾残局,顺理成章的接受地盘。”
    “就按川中的起事的模式来。”
    江瀚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计划,可一旁的赵胜听了,却有些迟疑。
    他上前一步,吞吞吐吐地建议道:
    “大帅,发兵成都府这事儿,属下并无异议。”
    “只是……只是鼓动各地百姓继续起事一事,属下斗胆,恳请大帅先缓一缓……”
    “嗯?”
    江瀚目光一凝,转头看向赵胜,
    “为什么要暂缓?”
    “各地乱起来,不是正利于咱们行动吗?”
    “那帮地主老财难不成还能翻了天不成?”
    赵胜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解释道:
    “大帅,他们是翻不了天,但……但现在川中各地都有些失控了。”
    “您在夔州前线抵御官军,可能还不太清楚川中腹地的情况。”
    “之前为了防备官军入川,咱们的主力精锐都压在保宁、夔州一线。”
    “在川中腹地活动的,只有李将军、邵将军的部分兵力,根本管不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一一念了起来,
    “成都府那边,根据李老歪将军的急报上,汉州、德阳、罗江这些地方,已经彻底乱了套。”
    “百姓们一开始是除五蠹,杀贪官污吏、恶霸豪绅,可现在却有点苗头不对了”
    “不少人良善人家都被牵扯了进去。”
    “仅在罗江一地,李将军就查实了好几起冤案。”
    “有些家里不过百十亩地人家,被指认成了豪强。”
    “还有更荒唐的!”
    赵胜脸上露出不忍,
    “一些学子,就因为穿着读书人的长衫走在路上,就被人当街围了起来。”
    “暴动的百姓们见他识字,就认定他是勾结官府、包揽词讼、鱼肉乡里的败类。”
    “结果.”
    赵胜不下去了,重重叹了口气。
    “邵勇将军在潼川州、顺庆府也发现了类似的情况,绝非个例。”
    听着了赵胜的汇报,江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试探着询问道:
    “既然不是个例,那是不是明在这背后有人捣乱?”
    “会不会是那些被打击的豪绅劣商,故意在暗中煽风点火,利用暴动的百姓制造混乱?”
    这是江瀚作为统帅的第一反应,阶级敌人亡我之心不死。
    然而,赵胜却否定了江瀚的猜测:
    “大帅,属下起初也是这么想的。”
    “但后来,经过我仔细分析各地情报后,却发现情况并没有那么复杂。”
    “现在川中各地的官绅们,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依我看,这就是一种过于激烈的行为。”
    “四川各地百姓被王府的走狗、豪绅劣商压榨了太久,如今放开手脚,就很难再轻易收手。”
    “而且很多人尝到了打击豪强的甜头,再加上聚众发泄的快感,他们的行为也会失控。”
    他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江瀚:
    “大帅,官军既然退去,咱们就不用把精力放在川北了。”
    “当务之急,是立刻叫停川中各地失控的百姓,恢复基本秩序和生产活动。”
    “否则,任由这股歪风邪气蔓延,咱们的名声就要被这群暴民给败光了。”
    江瀚听罢,沉默良久。
    赵胜带来的消息,不断敲打在他的心头。
    当初川中各地百姓自发起事时,江瀚下意识地就忽略了这些可能出现的混乱。
    再加上朝廷两路围剿,拖住了他手下的大部分兵力,这才导致了起事缺乏领导,逐渐演变成暴动。
    “你得有道理。”
    江瀚猛地转身,看向赵胜,
    “传我将令!”
    “第一,立刻把驻守剑州的预备兵力,分派给李老歪、邵勇、以及川中各地统兵将领。”
    “告诉他们,人手到位后,必须马上把川中各地的秩序稳定下来。”
    “让他们派出巡逻队,深入各乡各县,不要遗漏。”
    “一旦发现问题,立刻制止!”
    “第二,派出人乔装打扮,混进闹事的人群里去。
    “给我仔细查,看看这些人背后,到底有没有幕后黑手。
    “对于那些带头的,务必带我带回去好好审审。”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敢趁机生乱。”
    很快,各地的将领等来了明确的指示,纷纷行动起来,
    尤其是手上兵力捉襟见肘的李老歪和邵勇,在接到来自剑州的大批生力军补充后,立刻组织了巡逻队,准备肃清乱民.
    罗江,赵家坡。
    乌云低垂,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往日还算宁静的村,此刻却被一股狂躁的氛围笼罩着。
    数十名拿着锄头、扁担、柴刀的村民,正围在村子北面的一座院前。
    院门紧闭,可门板上却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凹痕和黄泥。
    “开门!”
    “赵彬!你个狗日的黑心地主!赶紧滚出来!”
    “别以为躲着就没事,老实点把地契和粮食都交出来!”
    污言秽语和愤怒的口号交织在一起,如同汹涌的浪潮,不断冲击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板。
    眼见人群汹涌,屋内的主人坐不住了,吱呀一声,从中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粗布短褂,裤腿上还沾着泥点的男人探出了半个身子。
    正是此间主人赵彬。
    他看着外面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被怒火扭曲的乡亲面孔,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声音颤抖着竭力解释道:
    “乡亲们,误会啊!”
    “我赵彬是什么人,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我算哪门子的富贵之家?!”
    “我家拢共就那几十亩薄田,我自己天天还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呢。”
    “你们看看我手上的老茧,再看看我身上的泥;哪家的老爷会像我这样亲自干活的?”
    他伸出布满老茧、指缝里还有黑泥的手,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他的辩解在汹涌的人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呸!装什么装!”
    “我亲眼见你家请佃户,都请人种地了,你还不是?!”
    “就是!穿得比我们好,房子比我们大,你就是豪强!”
    “别跟他废话,往里冲!”
    “搜出他家的地契,分了他家的钱粮!”
    人群中,几个嗓门特别大的汉子,正躲在人堆里拼命地煽风点火。
    他们的鼓动如同火上浇油,进一步点燃了暴动的人群。
    砰!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砸在赵彬脚边,吓得他猛地缩回头。
    紧接着,更多的石头、土块如同雨点般砸向院门和院墙。
    “给我砸门!冲进去!”
    “把里头的统统拖出来!”
    失去理智的人群彻底爆发了,有人开始用身子撞击院门,有人另辟蹊径,攀爬起了低矮的院墙。
    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院墙上的瓦片被扒拉下来摔得粉碎。
    轰!
    院门终于被撞开,失去理智的乱民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涌入了赵家的院。
    一瞬间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赵彬和他的妻子死死护着两个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被汹涌的人潮推搡着,挤到了墙角。
    “绑起来!游街示众!”
    “杀光他们!分粮,分钱!”
    狂热的呼喊声中,有人拿出粗糙的麻绳,有人狞笑着掏出柴刀。
    赵彬绝望地看着眼前一张张被贪婪和戾气扭曲的脸庞,其中还不乏他曾接济过的邻居,他雇佣过的短工。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赵老五!”
    赵彬猛地起身,指着人群中的一个瘦子,嘶声喊道,
    “去年你娘病得快死了,是谁借给你两吊钱抓的药?”
    “啊?!你莫非忘了?!
    那个叫赵老五的村民闻言,身体一颤,羞愧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赵彬的眼睛。
    “赵二狗!”
    赵彬随即又指另一个拿着扁担的年轻后生,
    “前年催征,你爹饿得走不动路,是谁看你可怜,雇你到我家打短工,给了你一家活命的口粮?!”
    “你手里的扁担,还是我借给你的,你现在竟然用它来打我?!”
    李二狗握着扁担的手抖了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刚想开口点什么。
    “别听这厮放屁,他是在收买人心!”
    一个尖利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他,
    “这些人最会装好人了,背地里心黑着呢!”
    “大家别上当!把他捆起来!”
    那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盖过了李二狗微弱的犹豫。
    刚刚升起的一丝良知,立刻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绳索毫不留情地套上了赵彬和他妻子的脖子,两个孩子也被粗暴地拉扯着。
    绝望瞬间淹没了赵彬一家。
    “慢着!”
    “都给老子停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炸雷般的吼声从不远处传来。
    暴动的人群纷纷停下手,转头看向吼声方向。
    只见一支约莫百人的队伍,正朝着赵彬家的院疾驰而来。
    这群人身着统一的红色袄子,外面还套着半身皮甲,手持长矛、横跨腰刀。
    正是李老歪派出的巡逻队。
    为首的把总张锋和身旁的亲兵骑着高头大马,迅速包围了院。
    暴乱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军队震慑,冲击的势头为之一滞。
    “你们是哪家的?凭什么管我们?!”
    张锋闻言一愣,怒斥道:
    “废话,罗江地界,除了咱大帅的队伍,难道还有别人?”
    “放屁!”
    “我看你们就是官府假扮的,就是来保护这些地主老财的!”
    混乱中,人群里煽风点火的声音再次响起,刻意混淆视听。
    “乡亲们别怕!”
    “义军就在附近,官府的狗腿子不敢动咱们!”
    “乡亲们,连他们一起捆了,押送官府!”
    在刻意的挑唆下,一些已经失去理智的暴民,竟然真的红着眼睛,挥舞着农具,朝着巡逻队冲了过来。
    眼见局面即将失控,张峰身后的几个铳手立刻举起了长枪,朝着天上放了三枪,试图震慑暴民。
    砰!砰!砰!
    三声震耳欲聋的铳响划破长空,刺鼻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和火光,让冲在最前面的暴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惊恐。
    火器的威慑力是巨大的。
    可短暂的停顿后,几个混在人群里的声音再次叫嚷起来:
    “乡亲们别怕!”
    “这群狗腿子在虚张声势,义军听到铳声马上就会过来的!”
    被蛊惑的暴民,在少数亡命之徒的裹挟下,竟然又嗷嗷叫地冲了上来。
    有人甚至抄起手上的棍棒,朝着巡逻队狠狠砸来!
    “冥顽不灵!”
    张锋怒哼一声,脸上再无半分犹豫,
    “全体都有!给我驱散人群,抓捕首恶!”
    “胆敢持械冲击军阵者,杀无赦!”
    接到张锋的命令后,巡逻队的兵丁们立刻提刀上前,直接把冲在最前头的几个亡命之徒捅翻在地。
    手上藤盾轻易便挡开了飞来的农具和石块,轻松冲到了人群里。
    这帮暴民根本不是对手,仅仅一个照面,便被冲得人仰马翻。
    人群哭爹喊娘,瞬间崩溃四散。
    队官张锋骑在马上,目光死死锁定了那几个一直在人群中上蹿下跳、煽风点火的身影。
    几人见势不妙,正想趁乱开溜。
    可张锋一声令下,几名眼疾手快的亲兵们便立刻围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几个试图逃跑的家伙给死死按倒在地。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我等都是为义军做事的,大水冲了龙王庙……”
    被按住的几人吓得屎尿齐流,拼命求饶。
    张锋径直走到几人面前,抬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胸口,语气冰冷:
    “!谁指使你们煽动百姓的?!”
    “没……没人指使啊军爷!”
    那人哭喊着,
    “的……的就是看别人抢东西眼红……想跟着捞点好处。”
    “我看赵家日子过得不错,就……就想着鼓动大家把他家给分了……真没人指使啊军爷!”
    “求您饶我一命!”
    其他几个被抓的家伙也纷纷磕头如捣蒜,供词大同异:
    要么是游手好闲想趁乱发财的,要么是以前被真豪强欺负过、如今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的苦主;
    还有的纯粹是为了发泄戾气、享受操控他人的疯子。
    审问一圈下来,还真没找到他们背后有人指示的证据。
    张锋看着眼前这几个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的怂包,又看了看被砸得一片狼藉的赵家院,以及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满脸泪痕的赵彬一家,心中五味杂陈。
    他挥了挥手:
    “把这为首伤人的,煽风点火的都捆起来带走!按军法处置!”
    “其余人等,驱散回家!”
    “赵家损失,稍后登记报备”
    类似的一幕,在川中各地上演。
    潼川州,邵勇的巡逻队及时赶到,从一群暴民手里救下了几个被剥得只剩中衣、眼看就要被扒光羞辱的年轻生员。
    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仅仅因为一身长衫,就被视为学蠹,险些遭受灭顶之灾。
    顺庆府,几名在衙门里负责抄写文书、地位卑微的吏,也因为一身皂吏的打扮,被暴民团团围住,硬生生扣上了“官府走狗”的帽子。
    好在巡逻队的及时出现,才避免了又一场悲剧。
    随着江瀚的强力干预,大量巡逻队开赴各地强力弹压,川中这场因“除五蠹”而起、却险些演变成暴乱的起事活动,终于被强行遏制了下去。
    川中各地的暴乱虽然渐渐平息,但一份份触目惊心的报告,却让江瀚不得不开始深入思考。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矫枉过正的情况?
    原本被欺压的良善百姓,突然有了丁点权利后,怎么转头又开始欺压起了他人?
    思索良久后,江瀚才慢慢得出结论。
    首先便是因为仇恨的惯性。
    长期被压迫的怒火一旦点燃,就像决堤的洪水,很难强行控制。
    当“豪强、官绅、学蠹”这些标签被无限扩大化,所有与之沾边的人,都可能成为泄愤的目标。
    仇恨蒙蔽了双眼,同时也模糊了是非的边界。
    再加上“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天然带有巨大的物质诱惑。
    当一些人发现,打着“正义”的名号,可以名正言顺地抢夺他人的财产,甚至轻易决断他人生死时,内心的贪婪和恶念便被无限放大。
    很快便会从反抗压迫,迅速堕为追求不劳而获的暴利和发泄原始欲望的快感。
    底层百姓大多目不识丁,在起事狂热的气氛中,他们极易被煽动,盲目跟从。
    一句“他家请过佃户就是剥削”,一句“穿长衫的就是学蠹”,就能轻易点燃群体性的暴力。
    最后一点,则是秩序的真空和引导的缺失。
    在江瀚主力被朝廷牵扯时,川中腹地的人手便少了,无法有效维持秩序、引导起事运动的走向。
    没有约束和引导,这种自发的行为,很容易演变成混乱,破坏。
    这一事件同时也提醒了江瀚。
    起事必须谨慎,提前做好准备,否则很容易伤人伤己。
    像是一些老实本分的人家,普通的学子,这些都是江瀚需要团结的对象。
    决不能因为一些暴行,就让他们对义军产生误解,甚至生出抵触情绪。
    念及于此,江瀚特意喊来赵胜,特地拟了个章程出来
    今后凡是他麾下的部队,如果要发动百姓起事,必须加以遵守。
    核心原则只有一点,起事必须有主心骨,行动必须统一,决不能放任自流。
    在计划发动起事的地区,需要提前派遣足够数量的掌令和基层军官,秘密建立农会或类似组织。
    组织需要摸清当地情况,甄别良善之家、物色和培养可靠的本地骨干。
    每次起事发动前,必须由负责的将领和掌令指挥。
    对于那些名声较好、乐善好施的中地主以及品行端正的寒门学子,都需要将其列入保护范围。
    除了提前通知其闭门自守,必要时还要派人保护其家宅安全。
    对于没收的财产,大部分用于赈济当地贫苦百姓或充作军资,严禁哄抢,严禁私分,更严禁百姓私自强取豪夺。
    起事行动必须有成建制的义军部队作为核心武力和秩序维护者,全程参与、主导关键战斗和清算行动。
    这是为了避免百姓们赤手空拳面对可能存在的武装镇压,同时也是防止百姓武装自行其是。
    而起事成功后,附近的主力部队必须立刻赶到,接管战后秩序重建工作。
    派出多支精干巡逻队,配备明显标识,在行动区域不间断巡视,并赋予其现场处置权。
    对违反纪律、冲击良善、煽动暴乱者,可当场制止、抓捕甚至格杀。
    巡逻队需配备号角或响箭,遇大规模失控可快速召唤附近主力镇压。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但也绝不是滥杀一通。
    只有严明的纪律才能赢得百姓、士绅、学子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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