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忽悠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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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承弼听了江瀚这番话,眉头依旧紧锁,显然还是放心不下。
    他躬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大王,依臣下愚见,还是得心这帮传教士在私底下搞什么动作。”
    “万一这帮人偷偷发展信徒,到时候尾大不掉怎么办?”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白莲教的例子,可还历历在目啊。”
    其实对于西方传教士这个问题,江瀚并不怎么担忧。
    大明的百姓们可不像非洲、美洲那些茹毛饮血的部野人。
    千年传承下来的文明,自有其根基和韧性。
    论出世,有佛教、道教深入人心;论入世,儒家道统更是渗入东方大国的血脉肌理。
    一个来自万里之外的西洋教派,如果不经过一番脱胎换骨的改造,想在这片土地上扎根,谈何容易?
    即便是后世,教堂也得依靠发鸡蛋、发牛奶这一招,才能勉强吸引一些爱占便宜的市井百姓前来。
    等好处到手了,谁还听你叨叨什么福音、圣教?
    不过,王承弼的也不算错,确实要提防有心之人借用外来教派的名头,曲解教义,滋生事端。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江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道,
    “这些虔诚信教之辈,往往不事生产,而又行事偏激,是得好好管教管教。”
    他思索片刻,随即招来一旁侍立的内侍,
    “拿纸笔来!”
    很快,一个穿着青布袍的黄门快步进来,手里捧着纸笔,躬身候着。
    “我,你记。”
    “记完后,立刻送到户部、礼部的赵主事手上。”
    那黄门点点头,连忙提笔蘸墨,屏息凝神。
    江瀚靠在椅背上,一条一条细数着命令:
    “着礼部,即日起将原有的僧录司、道录司整合归一,成立一个新衙门。”
    “新衙门就叫宗仪院,负责总摄一切宗教事务。”
    “无论是拜佛的、修道的,还是信那西洋上帝的,所有僧侣教士,必须一一登记造册,纳入宗仪院管辖。”
    “另外,这些人的税同样要收,而且要给我重重地收!”
    “所有宗教人员,如果没有宗仪院的度牒,一律不得传教,甚至连僧袍道服都不准穿。”
    “胆敢私穿的,一律按僭越论处!”
    “还有,要让宗仪院有意识地,削减那西洋教派的信徒规模,想办法给他们设置点障碍。”
    “譬如,对这些信徒加征一成信教税,或者干脆限制其科举入仕……诸如此类,要用政策宏观调控。”
    “行了,暂时就这些,先交给赵主事去办吧。”
    那黄门一字不差地记录完毕,躬身领命,快步退出存心殿,身影迅速消失在廊庑深处。
    江瀚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王承弼:
    “泰西诸国为了来东方传教,派出来的无一不是精英,不用白不用。”
    “咱们得把这群人的本事榨干,让他们总觉得再努努力就能建教堂,再努努力就能广收信徒。”
    “这样他们才会源源不断地把新学问、新技术送过来。”
    王承弼细细品味着江瀚刚刚的一系列安排,这才恍然大悟。
    汉王哪里是纵容传教,分明是把这些传教士当成了储备学问的粮仓,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打一杆子。
    只有让这群传教士始终怀揣希望,他们会心甘情愿地,把泰西诸国的学问和技术给带到四川来。
    只要泰西的军队无法跨海而来,以武力碾压汉军,他们就永远不可能真正放开手脚传教。
    而汉王这边,只需要几道政令下去,比如用征税限制底层信徒,用科举前途威胁中层士大夫。
    如此一来,这天主教就会像无根之萍一样,永远无法大规模扩张,只能在汉王眼皮子底下乞讨求活。
    实话,王承弼很不理解这些泰西精英。
    这帮人个个都是人中翘楚,为了所谓的传教,竟然不辞辛苦,漂洋过海都要跑来大明传教。
    值得吗?
    他正想着呢,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大王,户部、礼部的赵主事,粮税司的李主事,还有工部庄大匠已在殿外候见。”
    王承弼闻声,立刻知趣地起身:
    “大王既然还有要事,臣下便先行告退了。”
    江瀚点点头,起身亲自将他送至殿门处,随后又将赵胜、李立远和庄启荣三人迎了进来。
    见到汉王竟亲自迎送,三人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行礼。
    江瀚也没有过多寒暄,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他首先看向李立远,吩咐道:
    “李主事,如今四川初定,你的首要任务,便是厘清赋税,充盈府库。”
    “你手下的粮税司,规模也必须扩大。”
    “原先两曹一营的架构不变,但要在各府、州、县等地,层层设置粮税司下属机构,确保税赋能直接收归中枢。”
    “上级的审计曹须严格监管下级账目,所有收支要做到清晰可查,否则以贪腐论处!”
    “最终汇总的账目,必须呈报于我,并同时抄送户部核对。”
    “两方检验后无误后,方可归档。”
    李立远神情一凛,郑重应道:
    “卑职明白!定不负大王重托!”
    交代完粮税司,江瀚的目光又转向兼管户部和礼部的赵胜:
    “赵主事,你身兼两部,礼部暂时可以放一放,但户部的职权需要重新明晰才行。”
    “征税一事,我已经交由粮税司专管,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户部只需要负责监管和审计,替我把好关。”
    “此外,对于户口、田亩这些核心数据,你们户部必须做到了如指掌,至少五年就要重新核查一次,不容有误!”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户部作为掌管钱粮的核心部门,我对户部的期望,是想将其逐步改编成一个能挣钱,会花钱的衙门。”
    “今后其他各个部门,凡事要做什么事的,必须提前拟好预算,报由你户部核实后,在呈送给我最终用印。”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挣钱了。”
    江瀚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庄启荣,解释道,
    “这也是我今天叫你们二人一同前来的原因。”
    “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今后该怎么开源生财。”
    “我的初步想法是,工部需要独立一个司出来,专门制作精巧器物,然后售卖给各地的有钱人。”
    “此前,我在蜀王府里抄出来不少西洋自鸣钟,你们可以试着仿制,或者请教泰西来的传教士。”
    “只要仿制出来,我转头就能让商队把西洋钟带到雪区,卖给那帮高原上的贵族。”
    庄启荣听罢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什么太复杂的玩意儿,轻易难不倒他工部的能工巧匠们。
    而一旁的赵胜思索片刻后,也接着补充道:
    “大王,依我看,如今四川已定,那么盐铁的专营之利就必须牢牢抓在咱们手中。”
    “四川一带井盐盛行,应当全部收归官有,设立盐官,统一发售,同时严厉打击私盐贩子。”
    “至于铁器,那就要看工部的大匠们了。”
    江瀚听罢点点头,十分赞同:
    “有道理,盐铁专营是必须的,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但是,价格也要定得合理才行,毕竟百姓们吃不起盐可是会出事的。”
    “你回去算个账,制定一个统一价格。”
    定下此事后,江瀚又看向庄启荣,询问道:
    “庄大匠,你工部如今麾下有多少工匠?”
    “各类作坊产能如何?”
    庄启荣连忙拱手回答,声音洪亮:
    “回大王,工部现有在册工匠八千四百余人,学徒两千余人。”
    “其中,冶铁司独占四千铁匠,织造局有两千织匠、染匠;新设的琉璃坊有三百余人。”
    “其余的像是木匠、车匠、陶匠等,合计还有两千余人。”
    可江瀚听了还是有些不满意,摇了摇头:
    “这个数量,对于一省之地来,还是有些太少了。”
    “我此前已经下令学部,在全川范围内广招各类匠人,并且还废除了明廷的匠户制度。”
    “后续招募上来的工匠,由你工部负责考核筛选,择优录用,务必尽快扩大工匠规模。”
    “还有一点,你们工部的大将们,个个都是手艺精湛,经验老道之辈。”
    “但是,光有手上的绝活还不够。”
    江瀚话锋一转,
    “我希望你们不仅能‘知其然’,更要能‘究其所以然’。”
    “不要只顾着闷头打铁制器,最好能总结出背后的规律,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其中的原理又是什么。”
    “这叫实践与理论并行。”
    “学部的王主事,正在主持编纂新教材,我希望你们这些匠户,也帮着出出力。”
    “如果能总结出一套可靠的原理,本王重重有赏,而且还会将其编纂成册,写入教材。”
    庄启荣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面露难色:
    “大王……您这可是给我出难题了。”
    “咱这些匠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就是些手上的功夫,连大字都认不得几个,哪能讲出什么原理呢?”
    江瀚看着庄启荣这幅样子,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历朝历代的工匠都这样,一没文化,根本无法把经验记录下来,编纂成册。
    二来嘛,师傅也怕徒弟抢饭碗,总想着留几手,结果好多手艺传着传着就断了;
    最关键的还是朝廷,朝廷只管打造出来的东西能不能用,从来不会细问。
    而深受儒学影响的官僚、学子们只会认为这些都是奇巧淫技,上不得台面,哪里还会深究其中道理?
    重实践,轻理论,这是历朝历代工匠们的弱点,一时半会难以改变。
    江瀚对此也没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他琢磨着,或许自己要亲自下场,先编写一些最基础的数理教材,交给学部,强行推动科学教育。
    但是吧,这也并非什么长久之计。
    除了江瀚,恐怕其他人根本看不懂这些教材。
    没有相应的师资力量,江瀚就算是累死,也教不出几个懂科学的人才出来。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此事还是急不得,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几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窗外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忽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王妃到——”
    话音刚,王翌颖便带着侍女,款步踏入殿中。
    她看了眼殿内的烛火,又看了看几人疲惫的脸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么晚了,大王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该让几位臣工休息了吧?”
    “国事虽重,但还需张弛有度。”
    江瀚这才恍然抬头,只见窗外已经挂着一轮圆月,烛火都烧了半寸长。
    “王妃怎么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王翌颖将一盏温热的参茶放到江瀚面前,无奈道:
    “已经到亥时了。”
    “你是忘了时辰,几位大人怕是早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了。”
    江瀚环顾赵胜几人,果然见他们面带倦色,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
    他不由失笑,长舒一口气:
    “是我疏忽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诸位回去好生休息。”
    “回去后,记得把事情实好,有问题随时上报。”
    几人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准备告退。
    可王翌颖却叫住了他们:
    “诸位大人且慢。”
    “各位辛苦了,这是王府里刚做的点心,聊以垫腹,如果不嫌弃,就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罢,她便示意身后侍女,将几个精巧的食盒递给三位大臣。
    几人连忙躬身接过,感激道:
    “谢王妃体恤!”
    “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江瀚挥挥手:“都回吧。”
    等几位臣工相继离去,王翌颖又让内侍进殿,端来了几盘热菜摆到案上。
    一碗炖肉,一碟炒青菜,还有一碗鸡汤,虽然不算丰盛,但好歹能垫垫肚子。
    殿外值守的亲兵队长冯承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前在军中,提醒江瀚吃饭休息都是他的差事,现在全让王妃抢了去,这找谁理去?
    江瀚吃得心满意足,擦了擦嘴,拉着王翌颖的手,嘿嘿一笑:
    “吃饱了,有力气了,咱回内院!”
    王翌颖脸颊微红,任由他拉着,快步走了出去。
    江瀚令旨既下,各部门便遵照指示,立刻行动了起来。
    农部的李兴怀亲自带着人,乘船赶到了江油的老君山硝洞。
    面对多藏在深山里的硝匠户们,他软硬兼施。
    他一方面宣示汉王新政,告知硝匠户们废除匠籍一事,并允诺按照官价,公平收购硝石,而且还大力招揽他们,加入官办的工坊,按月发放钱粮,按量给予赏钱;
    另一方面,他联合从剑州调来的军队,封堵了几处主要硝洞出口,做出进山大肆搜捕的姿态。
    在银钱的诱惑和刀兵的威胁下,这帮深山里的熬硝佬们权衡利弊后,陆续有人试探着走出山洞,开始与官府接触。
    李兴怀趁热打铁,立刻上奏江瀚,在江油县设立了制硝所,直属工部,专门负责硝石的开采、收购和粗炼。
    至于江瀚曾隐约提及的“化肥”一事,李兴怀苦思冥想后,仍不得要领。
    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将其单独列册记录,等待日后江瀚亲自定夺。
    处理完江油的硝洞事宜后,李兴怀又马不停蹄地奔赴各地,督导各州县实“官营沤肥”的政策。
    各地衙门纷纷组织人手,在城中设立“净行社”,专门收集城里的粪便污物,并于城外低洼处,设立大型官营沤肥场,集中堆肥发酵。
    同时,趁着冬季河流进入枯水期,农部又招募了大量农闲时的民夫,疏浚河道沟渠,挖掘河底淤泥。
    这些淤泥堆在田间地头,经过一段时间的晾晒后,便可直接作为优质的河泥肥使用。
    一时间,四川各城镇周边,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粪便、淤泥发酵的酸臭味。
    另一方面,学部主事王承弼回到衙门后,即刻行文川内各府、州、县学,张贴告示,晓谕全川士子。
    在告示中,他将科举考试的时间定在了九月初十,并公布了大致考试范围和参考书目。
    除了传统经义外,还包括了像是徐光启的《农政全书》、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以及《周髀算经》、《九章算术》之类的书籍。
    这份书目清单,一经公布,便在四川的士林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看着这份清单,这些常年埋头在四书五经、揣摩八股程文的学子显得十分茫然。
    他们有不少人,甚至连这些书的名字都未曾听过,更别提研读,精通了。
    尽管此前保宁府的科举改革,早已传出了一些风声,但大多数人并未当真,认为这不过是一府之地的打闹罢了。
    可如今四川易主,新政俨然拉开序幕。
    这帮学子才突然反应过来,两百多年的科举,竟然真的改就改?
    一些食古不化的老学究和自视甚高的举人们对此是嗤之以鼻,公开发表言论,抵制这等“不伦不类”的新科举。
    但更多嗅觉敏锐的读书人,却从中窥见了时代变革的气息。
    这或许是晋身的新坦途。
    于是乎,四川各地的学子们争相寻购、试图提前研读考试书籍。
    买不到的,就亲自誊抄摘录,甚至一度导致了四川纸贵的奇景。
    而王承弼自己,则是亲自坐镇成都,组织人手编纂新教材。
    其中最积极的,当属两位西洋传教士费平托和乔昂。
    他们不仅倾其所能,将航海、天文、地理、几何等知识编纂成文;
    更是连夜写信,并委托教中同僚携带信件,以最快速度前往澳门濠镜。
    信中,他们极尽描绘之能事,把江瀚赞誉为“东方前所未见的开明贤主”,并声称遇到了千载难逢的传教良机。
    “机不可失!”
    他们在信中写道,
    “各位教中同僚,我们在遥远而神秘的大明西南,遇见了一位真正睿智开明的君主——汉王殿下!”
    “汉王不仅对我等传教士以礼相待,更在言谈间对泰西学问,展现出了深厚的兴趣和卓绝的见识。”
    “如今,我和乔昂神父已经荣幸地被聘请为,四川最高学府的教材编纂者。”
    “汉王殿下已经亲口允诺,如果我们工作卓越,将特许我教在四川境内建造教堂,传播福音!”
    “甚至,汉王还提到,会授予杰出者官职,参与治理这片广袤的土地!”
    “我与乔昂神父深感自身学识有限,特此恳请诸位博学的同僚火速启程,前来成都。”
    “请务必把这个消息告知果阿、马六甲、吕宋,乃至教会诸国的同仁。”
    “东方这片广袤的土地,正对我们敞开大门。”
    “请务必将汉王殿下所需要的航海、制图、天文、地理、火器等等一切先进的学问与技术,统统带来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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