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古图残片

    当破旧的越野车终于颠簸着驶离那片荒凉的戈，重新回归文明世界的柏油路时，车内的几个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次灵魂的轮回。
    那座尘封千年的将军陵，那场与心魔的生死对弈，那三千镇魔英魂解甲归田的悲壮，依旧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回响，深刻得仿佛昨日。
    “老大，这次可真是……太他娘的刺激了！”
    郑雄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边咧着大嘴，打破了车内的沉静。
    他脸上的疲惫掩盖不住那股子劫后余生的兴奋劲儿：“真的，以前跟着您下斗，虽然也惊险，但从没像这次一样，感觉自己像在跟神仙打架！”
    苏洛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他能感觉到郑雄发自内心的敬畏和依赖，经过这次事件，这个团队的凝聚力无疑又上了一个台阶。
    他的右手揣在兜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温润如玉的“镇魔符”，感受着其中沉睡的浩然之气。
    而雨琦托着香腮，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思。
    “雨琦姐。”后座的倩忽然开口，头也不抬地问道：“你，蒙毅将军提到的‘天下诡奇’，除了心魔，还会有什么？那个‘镇魔军’，历史上真的没有任何记载吗？”
    这个问题，也是苏洛和郑雄心中共同的疑惑。
    雨琦缓缓回过神，秀眉微蹙，轻声道：“正史之中，闻所未闻。我几乎可以肯定，关于‘镇魔军’的一切，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历史长河中刻意抹去了。始皇帝焚书坑儒，或许……不仅仅是为了统一思想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至于‘天下诡奇’……我曾在考古院最深处的‘禁字号’档案室里，看到过一些零星的、被列为‘封建糟粕’的孤本记载。”
    “比如，关于神农架深处有‘人面枭’的传，昆仑山死亡谷中存在‘地底邪祟’的记述，还有楼兰古国一夜之间消失，似乎与某种‘吞噬性’的存在有关……
    “以前，我们都将这些当做古人的幻想，但现在看来，或许……历史的真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离奇和危险。”
    雨琦的话让车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这些记载都是真的，那么他们这次在将军陵的遭遇，不过是揭开了这个世界真实面貌的冰山一角。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
    郑雄一拍方向盘，恶狠狠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有老大在，什么‘人面枭’、‘地底邪祟’，来了都得给咱们趴下！”
    苏洛睁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道：“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蒙毅将军和三千镇魔军都付出了那样的代价，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
    他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枚“镇魔符”，既是护身符，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它像一个信标，让他与这个世界的“里侧”产生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他能隐隐感觉到，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下，似乎还有许多类似将军陵的气息，或强或弱，或善或恶，彼此交织。
    就在此时，苏洛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通电话，只听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是苏洛……苏先生吗？”
    “是我，您是？”
    “呵呵，老朽姓潘，潘家园的一个老家伙罢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精明，“我手里……收到了一样东西，觉得或许只有苏先生您才配得上。不知您回京之后，可否有空来我那‘集古斋’一叙？”
    苏洛眉头微挑。
    潘家园的老狐狸他见得多了，但能直接找到他私人电话，并且用这种笃定口吻话的人，绝对不简单。
    “什么东西？”
    “一张图，一张很老的皮卷残图。卖主，这图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老人故意卖了个关子，“图上……有秦篆。”
    “秦篆”二字，让苏洛心中一动。
    “我三天后到京。”苏洛言简意赅。
    “好，老朽扫榻相迎。”
    挂断电话，郑雄好奇地问：“老大，谁啊？听着神神秘秘的。”
    “潘家园的一个老玩家，手上有个带秦篆的皮卷。”苏洛道。
    “秦篆？”
    雨琦立刻来了兴趣，作为考古专家，她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东西都抱有极高的职业敏感度。
    “会是什么？秦代的地图？还是某种器物的图样？”
    “不清楚，但时机太巧了。”苏洛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们刚从秦将的墓里出来，就有人拿着秦篆的图找上门来。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郑雄嘿嘿一笑：“管他巧不巧，老大，这不明摆着是给咱们送线索来了吗？我倒要看看，这帮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三天后，京城，潘家园。
    “藏珍阁”依旧是那副冷清的模样，苏洛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郑雄和雨琦，按照地址，来到了潘家园深处一家名为“集古斋”的店铺。
    这家店门面不大，看起来普普通通，但一走进去，便能感觉到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
    店主是一个头发花白，山羊胡，穿着一身唐装的潘姓老者，正悠哉地喝着茶。
    见到苏洛进来，潘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起身拱了拱手：“苏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潘老客气了。”苏洛开门见山，“东西呢？”
    “呵呵，苏先生快人快语。”潘老头也不绕弯子，心翼翼地从一个紫檀木盒里，取出了一卷泛黄的皮质卷轴，轻轻在桌上展开。
    卷轴大约只有巴掌宽，一尺多长，明显是一个残片。
    皮质非牛非羊，触手温润，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韧性。
    而在皮卷之上，用朱砂和某种不知名的金色颜料，绘制着繁复的山川河流。
    线条古朴，画风写意，却又精准地勾勒出了山脉的走向和江河的脉络。
    在山川之间，还用蝇头楷的秦篆标注着一些地名，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但其中两个字，却让苏洛、雨琦和郑雄三人，同时瞳孔一缩！
    那两个字是——“巫山”。
    而在“巫山”二字的旁边，还有一个用朱砂画出的，形似漩涡的诡异标记。
    “这……”雨琦忍不住上前一步，戴上白手套，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皮卷上的纹理和字体，神情无比激动。
    “这是……用‘蛟龙皮’鞣制成的图卷！字体是标准的李斯篆，颜料里混有金粉和……某种生物的血液，所以才能千年不腐。这绝对是始皇帝时期的东西！”
    “潘老，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收来的？”苏洛看着潘老头，目光锐利。
    潘老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道：“苏先生，干我们这行的规矩，货主的信息可不能透露。我只能，卖主是个缺钱花的土耗子，这东西是他从一个大墓里刨出来的，但他不识货，只当是个普通的古董。”
    “我瞧着这东西邪乎，不是一般人能镇得住的，思来想去，整个京城，也只有您苏先生有这个眼力，也有这个……实力。”
    苏洛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嘴上得好听，无非是奇货可居，想卖个高价。
    “开个价吧。”
    潘老头伸出五根手指。
    郑雄当即叫道：“五十万？你抢钱啊！”
    潘老头摇了摇头，慢悠悠地道：“是五百万。而且，我不要钱。”
    “不要钱？”苏洛眯起了眼睛。
    “我不要钱。”潘老头一字一句地道，“我只要苏先生一个承诺。日后若是我‘集古斋’遇到了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麻烦，还请苏先生出手相助一次。”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苏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潘老头，远不止一个古董商人那么简单。
    他显然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甚至可能知道自己的“业务范围”。
    这张图，与其是交易，不如是一个投石问路的“投名状”。
    苏洛拿起那张残图，指尖触碰的瞬间，口袋里的“镇魔符”竟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仿佛与图上那个朱砂漩涡标记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呼应。
    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好，”苏洛将图卷了起来，“我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