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千日眠

    叶芸娘在初二早上见到的蔡大妹和蔡书仪。
    蔡大妹脖颈包扎严实，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蔡书仪抱着她的胳膊，一动不动。
    “书书，嫂嫂来了。”叶芸娘走近蔡书仪。
    “不要过来。”蔡书仪瞬间激动起来，手挥舞着，脸上都是害怕。
    叶芸娘看得心疼，压下即将决堤的眼泪，继续柔声话。
    “嫂嫂不过去。书书别怕。书书不记得嫂嫂了吗？书书可是答应过嫂嫂，要替嫂嫂向姨磕头，多拿一份压岁钱回家的。”
    叶芸娘着昨日上午，她们分别时的谈话。
    “磕头，压岁钱？”
    “对，给姨磕头拿压岁钱。”
    “替嫂嫂向姨磕头，拿压岁钱。”
    “是的，书书想起来了？”
    “嫂嫂……”蔡书仪朝叶芸娘伸出手。
    叶芸娘伸手搂住蔡书仪，“嫂嫂在，书书别怕。有嫂嫂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和娘的。”
    “嫂嫂……哇……娘受伤了……疼……哇……血……哇……”蔡书仪抱着叶芸娘大声哭泣。
    叶芸娘的眼泪控制不住，下。
    把蔡书仪哄睡，叶芸娘握住蔡大妹的手。
    好冰。
    “我娘怎么不醒？”
    蔡大妹最疼书书，听到书书哭得这么厉害，不可能不醒。
    “娘中了千日眠。”
    “千日眠？”叶芸娘从没有听过。
    “中千日眠的人，会沉睡千日死亡。”
    家人看着中毒者，慢慢死亡，由希望到绝望的无力。所以千日眠，也被叫做“亡情”。
    叶芸娘喃喃念着亡情二字。
    “是谁给娘下的毒，有解药吗？”
    “邢锦绣匕首沾了千日眠，划破了娘的脖颈。邢锦绣自刎而亡，没有留下解药。”姜明哲的回答，让叶芸娘身子发软。
    “娘已经跟包岷分开了。她要恨要怪，去恨包岷去怪包岷，为什么要伤害娘？”叶芸娘恨邢锦绣，也怨包岷惹祸。
    “书书还，她不能没有娘。”
    叶芸娘一想到，蔡书仪哭泣到发颤的身子，心疼的厉害。
    屋外包岷听着叶芸娘的哭泣指责，握紧拳头。
    边上周云不满，想要冲进去，为包岷辩解。
    童墨拉住周云，不准她进去。
    “叔也不是有意的。”
    “婶出事了。”
    蔡大妹中毒，生死难料，包岷做什么解释，都无用。
    叶芸娘擦眼泪，抱起书书。
    “姜明哲，喊人把娘抬回家。”
    “不能走。”包岷不在屋外躲着，进屋阻止叶芸娘。
    知州府有江城最好的大夫，还有丫鬟婆子能保证蔡大妹有最好的照顾。
    “这些都不是娘要想要的。”叶芸娘一句话，让包岷压下余下的劝。
    叶芸娘带着蔡大妹和蔡书仪回家。
    包岷也带人到晚霞巷，把3.4号间的院墙全部拆掉。
    大夫和照顾蔡大妹的丫环婆子都安顿在3号院。
    叶芸娘没有拒绝。她一个人不能白天黑夜守着蔡大妹。
    蔡书仪在李盼三人陪伴下，慢慢恢复。白日不再哭闹，不过夜里总做噩梦，哭喊着醒来。
    叶芸娘没法，把姜明哲赶出房间，带蔡书仪睡。
    叶芸娘推开家门。
    李安和李平面对面站着，两人明显在争执。
    李盼站在中间想要调节。
    “怎么了？”
    “没什么。”李盼摇头。
    李安和李平两人的表情神态，可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你们俩吵架了？”
    李安：“没有。”
    李平：“有。”
    两人看一眼彼此，眼神有较量。
    李安：“有。”
    李平：“没有”
    叶芸娘笑了，“是有还是没有呢？”
    “没有，都没有。”李盼双手使劲晃。
    这是有事了。
    “什么事？”叶芸娘走到院内石凳坐下，“过来好好。”
    李盼走到叶芸娘身边坐下。
    “娘，我们你了，你别自责。”
    跟自己有关，叶芸娘答应李盼，“我不自责。你们什么事。”
    李平把查到的信息告诉叶芸娘。
    大年初一的早上，春瑶来拜年时。李平从门口路过，看到春瑶塞了什么东西给蔡大妹。
    当时，李平急着去茅房，没在意。
    之后，蔡大妹和蔡书仪不见。
    李平担心奶奶和姑姑，没有怀疑过春瑶。
    直到下午，他们从徐二磊口中知道叶芸娘去荒宅。
    三人追去，路过2号院时，李平看到春瑶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
    李平脑海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
    一直到晚上回家，李平想起早上春瑶塞东西给蔡大妹，心里对春瑶起疑。
    李平让手下的人去查春瑶。
    这一查就发现，春瑶与金大厨和离。
    金大厨带着金糕和金豆回老家镇上生活。
    春瑶留在江城生活。
    春瑶主动与邢锦绣有接触。具体什么，因为三角眼婆子和邢锦绣都已经死了，查不到。
    但之后三角眼婆子，暗里跟踪蔡大妹。
    综合所查，李平怀疑是春瑶向邢锦绣通风报信，又通传纸条，害蔡大妹出事。
    只有间接证据，没有直接的证明。
    李安认知中的春瑶，不是那种恶毒的人，他觉得应该要查清楚再去问。
    李平不愿意，他觉得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李盼是觉得两边的都有理。
    叶芸娘听完三人的分析，决定，直接去问。
    叶芸娘来到2号院。
    春瑶正坐在凳子上，缝衣服。
    “芸娘来了，坐。”春瑶热情招呼，“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服划了一口子。我这针线活真是一点长劲没有，缝的歪歪扭扭的。”
    “是你告诉邢锦绣的。你又替邢锦绣递纸条给我娘。”叶芸娘没有迂回。
    春瑶放下手里的衣服，“是，是我做的。”
    叶芸娘得到确定的答案，转身往外走。
    春瑶叫住叶芸娘，“你不问我原因。”
    “知道是你，就够了。”原因是什么，叶芸娘不想知道。
    不管什么原因，叶芸娘都不会原谅春瑶，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是因为你，是你逼我的。”
    春瑶体会过做主人的快乐，再让她做回奴婢，去伺候原本样样都不如她的叶芸娘。
    春瑶不甘心，她要好，要过人上人的日子。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春瑶不停念叨着。
    真没有错吗？
    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叶芸娘回到家，李盼三人等她。
    “是她。”
    “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