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飞升的环境

    把天人流放到化外，等于在世界范围内释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天人在神州之内尚且能有人克制，要是丢到神州之外去，那随便在哪地就会变成超人土皇帝。如果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土皇帝当个百八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到时候当地人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是字面意思上的八辈子。到时候恐怕真的过了八辈子才会有朝廷发现。
    朝廷虽然不对世界背负有全部的责任，但至少不能乱扔垃圾。
    所以这种时候，“下界”就成了一个完美流放之地。
    下界不是神州，所以可以很容易地剥夺灵力。而屏蔽其自我意识，也可以起到巨大的威慑力——因为这在笞、杖、徒、流、死里面，确实是只比真正的死刑要轻一些，又不像死刑一样是一锤子买卖。
    这其实很符合古人的想象。
    古人在构想天庭的时候，也把这样打凡间的刑罚当成违反天条的巨大惩戒。反倒是把天神关在天牢里面，这种事在故事里面就很少出现。
    而被打到下界的神，要么是被镇压在某座山下面，要么就是投入轮回之中。
    前面的那个在山下为专人打造监狱的做法，那是用来关押重要人物用的。
    对于那些不那么重要的，就可以采取后一种方法——
    【所以，你要开这个流刑了？】
    商洛点了点头：“在我们的构想中，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
    因为现在还不知道飞升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商洛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的结果是，到时候飞升的时候连着山川草木一起飞升。这时候，可以把力量理解为“自身能量与环境的差异”。如果整个环境都一起飞升，那么天人是可以维持原先的生活。
    但坏的结果是，就像刚才商洛预想的那样——如果人类作为万物之灵长，获得了超越性的地位，而超过了自身周边的情况。那么在人类周边能用的道具一下子就变成了豆腐渣。那些钢铁，一夜之间就变得和石器没有什么区别。
    在属于天人的生产力真正提升上来之前，整个社会都会因为生产力的倒退而退化，进而陷入到混乱之中。
    而在混乱之下，秩序只能用暴力来维持，而暴力本身也需要秩序——需要有等级的暴力。
    当年刘邦入关约法三章便是这个例子：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在这里，做出了明确的区分。
    在约法三章中，暴力就是有等级的。杀了人才需要偿命，刘邦宣告自己会维护秩序，但不会对什么罪都是抓到就杀。
    将来的天庭也是如此。在混乱降临，一切还没有恢复之前，虽然杀一个天人是更简单、更容易的治理方式，但天庭不能把每个犯罪者都杀掉，那会把所有人都吓到。
    所以这种有等级的暴力，就可以起到维护秩序的作用。
    这很重要，因为这种等级有时候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现实需要——因为人的命，只有一条。
    如果一个人犯了死罪，那他犯罪一次也是死，犯罪20次也是死。如果所有罪责都是处死，那就会让犯了罪的人彻底无所顾忌了。
    只有有等级的刑罚，比如流刑，才能起到威慑犯罪者和潜在犯罪者的作用。
    “现在看来，这个堕天之刑似乎得构想一下时间了。”商洛琢磨着。
    毕竟那下面是365倍速的时间，流动得未免太快——而且到底，这是个极其恐怖的刑罚，和过去的流刑一样是仅次于死刑的存在。因为在365倍速的时间下，积累的10世乃至于9世的人生，会让过去的一切都被压缩到一个很的占比，那基本就等于社会性的死亡了。
    如此巨大的威慑力，似乎也并不适合轻易动用。
    【我看参照过去的例子，那些适用于流刑的凡人，大概也会适用于这里的。】
    “比如哪些？”
    【参考大明律，会被判处流刑的凡人主要是严重暴力犯罪、屡教不改之类，这些人被认为其存在会给社会带来危害，所以要把他们从社会中摘除出去的。以及参照大明律，流刑也有时间和距离上的区别。】
    总的来，流刑的施加原则并不是主要是看造成的危害，而是犯罪者是否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或者其他危害社会的倾向。
    “嗯”商洛点了点头，“在我们这里来看，也如之前所，不少暴力犯罪也是可以纳入到流刑的范畴里去的。”
    这些严重暴力犯罪，即使是在商洛看来也是仅次于死刑的大罪。只要符合大明律的律法，那么把流刑加入到他们头上也并无不可。
    天人的社会，也确实是需要一些仅次于死刑的暴力来维持秩序。
    【其实视情况而言，五刑似乎都有恢复的必要吧？】
    理论上，这个必要确实存在。因为笞、杖、徒、流、死五刑就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如果长期关押并不现实，那就把他打个半死让他回家躺着去，反正都是哪里都去不了。
    “这个可以之后再讨论。”
    五刑虽然有其必要性，但如果并非不可或缺，商洛还是不想要恢复肉刑——他更倾向于约束一个人的灵力，而不是打板子。
    这倒也确实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打板子太不公平了。打出来的是什么样，完全取决于执法者的意愿。以及根据受刑者的身体情况，打板子也有可能打出来完全不同的伤害。比如如果一个很胖，那么打板子也只是破皮而已。如果一个人很瘦，那就很容易把筋骨打出毛病。
    这种时候，限制灵力才是比较合适的手段。
    “我看，到时候琢磨着怎么戴个限制灵力的脚镣之类，才是比较适合的次级惩戒手段。”对天人来，限制灵力基本就等于关禁闭了。会使其失去与外界信息系统的联系。
    “这个具体的细则，回头交给六部去处理吧。”商洛开口道，“我毕竟不是研究法律和伦理的，那是我师兄他们的特长。我只要为这些准备好技术条件就可以。”
    【所以，我是不是要帮你联系一下下界的那些蛇？】
    “嗯。联系一下他们，毕竟他们是那方世界的守护者。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们为流放而支付一些酬劳也是可以的。让他们先看看这些罗马人的情况，然后给我个报价，我们先来谈谈报酬的事。毕竟，当狱卒得发工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