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傀儡不好当

    秦峰的一番话得有理有据，软中带硬，将利害关系得明明白白，堵得杜让能哑口无言。
    殿中陷入一种压抑的沉默中。
    杜太后看着秦峰，眼神复杂无比。
    她既惊骇于兄长的鲁莽，又震撼于秦峰的胆识与谋略，更忧心于眼下这愈发难以掌控的局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五更初时。
    再过一会儿就要上早朝了，杜让能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陛下龙体已经大愈，那一会儿就请陛下临朝听政，以安军心民心吧！
    只是朝堂之上，自有法度纲常！陛下只需端坐聆听，以示天威即可。
    具体政务军务，自有太后与老臣，以及满朝文武商议决断，不劳陛下过度操劳！”
    “老臣告退！”着杜让能站起身来对杜太后拱拱手出了慈宁宫。
    杜太后轻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杜让能这也是没办法了才让秦峰一会儿上朝。
    毕竟这两天一直都皇上“龙体欠安”，见周耀的时候也是这么的。
    结果刚才秦峰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南城门，还亲自指挥作战。
    如果今日再不让他上朝，别人不，周家父子肯定会起疑的。
    杜让能当然是要赶在朝会开始之前安排一下，确保今日的朝会上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比如真有头铁的人蹦出来弹劾杜雪鸿欺君罔上怎么办？
    “陛下！一会儿上朝了，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就不用哀家再啰嗦了吧？”
    秦峰道：“太后放心，朕自有道理！”
    “嗯……希望如此吧……陛下也回宫去更衣吧！”杜太后摆了摆手，顺势又在额头上按了起来。
    秦峰却并没有走，而是又转到杜太后身后很自然的给她按揉起来。
    杜太后也没有拒绝，而是闭眼享受，看来头是真的疼了。
    秦峰一边按摩一边柔声安慰道：“嫂嫂不必太过忧心。
    太傅也是为了国事操劳，压力过大，有时候难免急躁。
    大将军更是为人耿直，方才一战，如果只考虑都城的安危，下令关闭城门其实也无可厚非。
    只是有些细节处理的……唉，若是能更沉稳些，多些耐心，少些冲动，或许就不会有昨夜那般惊险了。
    毕竟，刀剑无眼，万一当时稍有差池，伤了谁……都是朝廷莫大的损失啊。”
    “好了好了！你不必多了！我家中的事，不用你来当好人调解！”杜太后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她却没有注意，自己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这是她和杜让能、杜雪鸿的分歧了。
    秦峰呵呵一笑，点到为止。
    青鸾忍不住问道：“陛下，你的安神助眠的方子到底有没有啊！”
    秦峰道：“当然有了，等一会儿退朝后我便给嫂嫂配上一剂，你服用后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杜太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昨日便制作了不少爆竹退敌，该不会是你早就料到了吴国公会被敕勒人埋伏吧？”
    秦峰道：“只是想着有这个可能，防患于未然而已。”
    “那……你也该知道，如果铁勒人趁机冲入城中，后果不堪设想！”
    秦峰有些无奈的道：“我已经让吴国公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至于被伏击，那是在城下发生的，明敕勒人就埋伏在康业周边。
    我也跟太傅过了，让他们做好接应的准备！接应是什么？难道只是站在城楼上等着？
    不应该去四周侦查侦查有没有伏兵吗？不应该提前想好应对措施吗？”
    杜太后不悦道：“你既然想得如此周到，为何不早？”
    秦峰无奈苦笑：“我了你觉得你哥哥会听吗？依着他的脾气，肯定会觉得我又在嘲讽、鄙视他，而后依旧我行我素罢了。
    我只能尽量想办法补救罢了。唉……太后，不是我无能，你这个头痛的根源，恐怕我是医不好啊！”
    杜太后无言以对。
    谁知秦峰却又声道：“怎么样，这傀儡，不好当吧？”
    “你什么！你谁是傀儡！”杜太后马上就想到了那天和杜雪鸿吵架，杜雪鸿她是个傀儡的话。
    “啊，我什么了？哦，当然我是了！我我这傀儡，不好当啊！”秦峰打了个哈哈。
    ——
    就在秦峰在慈宁宫和杜氏父女周旋的时候，吴国公周勃麾下士兵也暂时被安置在了西城的演武场。
    周耀依旧难掩兴奋之色：“父亲！陛下真乃神人也！临危不乱，奇技退敌！
    更是爱兵如子，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我大徐有如此明君，何愁逆贼不灭？”
    周勃老成持重，虽也感激，却想得更深。
    他示意儿子压低声音，神色凝重道：“耀儿，你的心情为父明白。
    陛下今夜确实英明果决，挽救了无数将士性命，此恩我周家铭记于心。但是……”
    到这里周勃目光锐利的扫视帐外，这才又声道：“你不是陛下龙体欠安，不能临朝，只是在后宫接见了你吗？
    可我看到的陛下思维清晰、决断果敢，身体健康，身披铠甲走路都龙行虎步，哪里像久病缠身、不理朝政的样子？”
    “嘶……”周耀光顾着兴奋和仰慕天子了，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经过老父亲一提醒才发现这事不对劲！
    的确，他第一次见到的皇上话都咳嗽，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和昨天在城楼上完全判若两人！
    “父亲的意思是……陛下是在装病？”
    周勃紧皱眉头，手捻着长须道：“不光如此，你看那个右金吾卫大将军杜雪鸿对陛下的态度，可有半点恭敬之意？
    还有太傅杜让能，虽然表面上敬重，实则心中不然！你看他为何一来就匆匆忙忙的把陛下给拉走了？
    若是老夫猜得不错，只怕那些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这朝堂，只怕早被杜氏一族给牢牢把控了！”
    周耀听了怒道：“果真如此么？既然这样，就应该在城门时就一刀将杜让能老贼给砍了！父亲，我再去求见陛下！”
    “站着！”
    周勃低喝一声又道：“杜氏经营多年，党羽遍布，大权在握，绝非易与之辈！
    我等初来乍到，对京城中的局势完全不了解，不可轻举妄动！
    此事需要谨慎才行！耀儿你切记不可心焦气躁，还需静观其变，不然可能好心办了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