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VI. 上苍之上

    【今夜的每一份感动、每一次共鸣，都将化大陆会武发展历程中厚重的印记，成为下一届接续前行的磅礴力量。
    接下来，把目光放在四位冠军候选人身上，他们的状态已经达至顶峰！
    各位贵宾、同仁们，让我们共赴辉煌之约，永恒历1293年的冠军之战，在这天空竞技场上，决出大陆最强！】
    大陆会武的文艺汇演环节已经结束。
    绮丽唱歌也早过去了，气息平稳得仿佛没有尽头，低音毫不浑浊而丢失情感，攀升至高音段时声线高亢清亮，像冲破云层的阳光，却丝毫不见费力之感，不见一丝破音，反而带着饱满的穿透力。
    和在LIVE现场的沉浸式体验天壤之别，也有很多无线电音质问题，众人也不懂艺术鉴赏，只觉得这娘们儿有力气，唱得是那么回事。
    但这并不重要。
    “开……开始了！”
    李思特心跳都快了一拍，芬的法是，洛斯特拉会在汇演结束后掐点发行新闻，现在已经到点了。
    “大头照……已经满世界飞了？”
    夏迪不敢想象自己的帅照会被多少姐们儿拿去挖矿。
    “最精华的半个时来了！”
    莫里森也严阵以待，对唱歌毫不感冒，只关心谁他妈的是他妈的大陆最强。
    这的确是世界最高规格的赛事，没有之一。
    无线电台仍然在转播。
    冠军战的抽签分组，很快就出了结果，毕竟就四个人。
    规则是两两对战，败者组再打一场角逐季军，胜者组将进行最终对决，问鼎大陆最强。
    听到抽签结果，李思特的心都凉了一半。
    如果刀哥打的是尤里乌斯还好，其次是葛德雷，最好别碰上神剑。
    但分组已经出来。
    枭龙VS萨勒特，葛德雷VS尤里乌斯。
    不过也是好事情，至少枭龙此人极度装逼，不用担心刀哥活不了。
    大头照已就位，刀哥已就位，开棺解已就位。
    如果计划顺利，佐忒现在已经在会武现场了，就等着被拆封。
    只差佐忒了。
    很难想象教派神棍和王廷一众高位者会是什么精彩表情。
    “一克！仙帝！对帝皇使用尸拳吧！”
    雷恩给迈卡加把劲。
    “上吧，嫖客的救世主！”
    因为萨勒特背叛了川彻，他现在只想和仙帝一起杀上上苍之上。
    李思特眼中温和退却，只剩一片寒光。
    来吧。
    给帝皇老人家玩上，大棒甜枣。
    但严格来讲，这甜枣也是他妈送棺材恐吓性质的，大棒大棒了属于是。
    给天下共主，当头棒喝！
    此时此刻。
    冠军战前的最终预热，关盘前的最后加注，池子里的金龙以夸张的天文数字飙升着。
    迈卡的任务早已完成。
    界海尽头，上苍之上，终极古地，绮丽排练用的化妆间兼休息室。
    房间并不大，只是会场的标准间，衣帽间，全身镜，化妆台，角堆积着一些闲置的戏服和翅膀手杖类的表演道具，装潢也很简单，就是很普通的后台。
    光线柔和，只开了墙天顶凹槽内的内嵌灯带。
    房间内就只有一个人。
    外面的声音太过喧哗，已经准备着最终冠军战，四位候选人已经就位，本就心烦意乱的迈卡被吵得更加焦虑。
    他摘下了帽子放在化妆台上，就这样干等着，也坐不住，在原地来回踱步。
    奇怪的是。
    明明在脑子意淫过无数次见到绮丽该些什么轻松拿下的记忆，一下子全部蒸发消失不见了。
    唯一能想起来的只有色情里的那些催眠台词。
    无论再怎么想都只有极其猥琐的陈词滥调，要不就是苍白到极致的寒暄，完全配不上这一刻的含金量。
    该死……
    自己似乎没有才能。
    “冷静……冷静……”
    迈卡看着镜中的自己，如同怪物一样竖带符文刺青割开了半张脸。
    他突然意识到了。
    是的，人大多时候是在其它力量推动下涉足地狱，来自他人或环境，由不得你。
    可自己推动自己的人有所不同，见到的是地狱尽头之物。
    是的，在尽头很可能不是希望，只是更加……残酷的地狱。
    欲望深渊的底部一无所有。
    只是……透支情感所带来的苍白和空洞，一无所有了，只有苍白……和空洞。
    门外传来了交谈声。
    “我先去和主办方对接尾款的事，以及明天庆功宴的安排，马上就会回来。”
    助理也只敢这样。
    永恒教派是不能忤逆的，若只是什么低级别的圣职者，神官，艾芙根尼财团也能应付。
    但那可是教皇的亲谕，是永恒与时光之龙在人间的使者所发话的。
    是神所命令的。
    也告知了绮丽，她一定能理解的。
    “那你赶快回来。”
    绮丽也是深呼吸一口气，望着化妆间的门犹豫了好一会儿。
    思考了半晌教皇亲谕的份量后。
    终于才推门而入。
    精神高度紧绷，根本就没准备好的迈卡，只是有些被吓到，完全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是……真人。
    是那些冒险家公会榜单的无冕之王，各种宣传海报的肖像剪影，刚才在大陆会武上演唱主题曲的女人。
    是……本人。
    而绮丽还没有换服装，仍然穿着表演用的黑金古典露背礼服。
    远距离看，和离这么近是两种概念。
    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她跑过秋野时，麦浪都不是起伏，而是燃作野火，把生起的邪念都炸成漫天飞芒的麦壳，只剩下卑微到土壤中的倾倒与爱慕。
    迈卡……
    完全宕机了，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到，只有耳鸣。
    三万年大战，最终BOSS的难度远远超出了想象，迈卡直接被初见杀了。
    “你好？”
    绮丽不失礼貌的微笑。
    也没想象中那么恐怖，不是里那种体形夸张的宗教怪人。
    因为是神职人员，脸上有怪异刺青也不足为奇，绮丽是不怎么了解宗教的。
    此人长相和英俊无关，但也在耐看的范畴内，就很普通，但个儿挺高的，毕竟是从恶战中辛存立功的人。
    “嗯……”
    迈卡完当即后悔，嗯是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
    绮丽见怪不怪，也是放下了心。
    混迹各种社交圈子，她也是有识人之术的，很多男人见了她缓过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展示实力，最近在做什么生意，哪里的不动产，和哪个高级权贵的饭局。
    这种木讷的表现，可以是老实人，没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想表现出吸引力却表现不出来，是那种兢兢业业按部就班的人。
    她也完全放松下来，关上门，坐到了化妆台前的椅子上，开始一个个摘起头发上的配饰。
    随便点什么，给个签名打发走就好了。
    “没什么要的么？”
    绮丽有对付这种人的经验，只要表现出倨傲的态度，他自己就会把自己压垮，灰溜溜走掉。
    什么恶战中辛存的副官，傻家伙罢了。
    迈卡也真的不知道什么。
    “约莫半个钟头后，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的确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本可以在之前的旅店里就全身而退，但还是想要见绮丽一面。
    然而绮丽有些头皮发麻。
    她显然会错了意，自己看走眼了？宗教神棍……那就是极度疯狂的意思！根本不能以常理来看待。
    半时……死……你想要干嘛？
    “我并不是永恒教会的副官，我和我的伙伴杀了那些人，而我……冒充了他。”
    迈卡就站在绮丽的身后。
    绮丽坐在椅子上摘着发饰。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中交汇。
    两极反转。
    绮丽才是有些宕机，毛骨悚然，因为镜中那个男人的口吻，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