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邪、星空棋盘

    「等着吧.」
    “滋滋滋”
    随着脑内又发出了类似电磁干扰的异响，脑海声音也到此终止。
    纪浥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刚才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幻听，有些不真切感。
    ‘难道黑浥还活着？’
    纪浥眉头一皱，开始内视己身，意识投入到了精神世界。
    嗖——
    随着意识下，纪浥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无风的水面如同一张巨大的镜子，映照着天空。
    “嗒。”
    下的一瞬间，纪浥脚尖轻点，稳稳在了水面上。
    经过先前的精神力锻炼，精神海变得更宽阔，而他在精神世界里行动也更加自如。
    平静的水面上，能看见金浥双眸紧闭地躺在上方，上次消灭古神他透支太多，一时半刻是醒不来了。
    而除了水面上的金浥，整个精神世界似乎再无其他东西。
    【我建议你潜下水看看。】
    数据之眼弹出一行字，除此之外再无线索，连骚话都没有了。
    纪浥隐隐觉得不妙，略作思索后，便放松心神让身体沉了下去。
    咕噜咕噜
    嘴里缓缓吐着气泡，水下无法呼吸，不过憋气倒不算很难受，毕竟是精神世界，一些常理不会完全模拟现实。
    纪浥虽然速度不快，但几十秒的功夫，就已经潜得很深。
    他越是往下潜入，能见度便越低，等到纪浥视野的蓝色暗沉如墨时，数据之眼依旧没有给出信息。
    可很快。
    一缕黑色的烟气，从看不见的水底深处冒出，在纪浥眼前飘荡。
    它在纪浥脑旁环游一圈，动作像极了一只嚣张嘚瑟的鱼，当纪浥伸手去抓它时，却只能捉了个空，被其灵巧躲过。
    ‘阿眼，话。’
    既然捉不住，也懒得墨迹了，纪浥只想确认心中的那道猜测。
    【这是黑浥的一缕残念，你想的不错，它的确活着。】
    见此，纪浥心中倒是没生出什么情绪，只是对着水底深处的黑暗一指：
    ‘那下面又是什么？’
    漆黑的水下深不见底，不知为何，仅仅是朝着下方去看，就给纪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这解释起来可能有点复杂。】
    【打比方的话，可以把水下的东西理解为构成黑浥存在的“原材料”。】
    【诚然，黑浥是由负面情绪与祸祟素结合构成的意识，但那却并不是全部】
    随着文字快速跳动，纪浥眼睛逐渐眯起。
    而那道在纪浥眼前漂游的黑烟似是觉得无趣，晃悠了几下，又往深处游去。
    【放心，在刚刚的一战中，黑浥的确是元气大伤、重伤濒死，虽然只要他在下面待着就能疗愈，但距离彻底恢复还需要不少时间】
    ‘呵，这也算是好消息么？’
    比起黑浥回归、将来在某一刻会夺取他的命，纪浥此刻更想知道的精神之海深处到底有什么。
    “我.”
    纪浥张口，无视了物理规律，在水下发出了清晰声音。
    “你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讲清楚海底深处，应该是和邪神有关的东西吧？”
    【.】
    “不回答么？无所谓，我自己会去调查。”
    纪浥此刻氧气透支，但还是强忍水进入肺部的难受感觉，硬撑着朝水下游去。
    伴随着喉部灼烧、肺泡撕裂般的疼痛，纪浥还感觉到了除去溺水之外的一种异样感。
    那是名为“邪恶”的一种纯粹之物。
    没有理由、没有来源、没有目标。
    这是能为世界带来混乱与终焉之物，是世间万物所有负面的集合，是与一切美好、天地至理的对立。
    没有任何词汇能具体形容那到底是什么，纪浥只感觉随着下潜到更深处，视野只剩下了黑暗，快要溺死的窒息感彻底不见，只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适笼罩在心头，侵蚀着他的心神，精神力也在逐渐减弱。
    他看不到任何东西，数据之眼也缄默不言，不论怎么深入，这次行动恐怕是得不到任何答案了。
    但纪浥还是执拗地不停下潜。
    下面一定埋藏着真相，或许只要再往下游一些.就能知道了。
    身体的不适感越发强烈，可他还是强忍着咬牙坚持，凭借意志力死死支撑。
    直到脑内某根东西再也承受不住，只听皮筋崩断般的一声轻响：
    “啪——”
    纪浥失去了意识。
    当纪浥再次睁开眼。
    脑袋枕着的一片柔软，而视线正上方，则是猫姐神情淡漠的脸。
    “嗯，看来膝枕福利果然能治愈宅男的内心呢，纪巴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纪浥没有起身，只是茫然地看着猫姐的脸：
    “我刚刚怎么了？”
    “不知道，”猫姐回答，“突然脸色一黑就晕过去了，注意身体，以后少挊。”
    “我才没！”
    纪浥猛然起身，但话一半却又止住，然后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
    “你刚刚喂了我万能药？”
    “嗯。”
    猫姐回答很干脆。
    “刚刚黑纪巴想要占据你的身体，吃了万能药就好了，应该痊愈了。”
    “不”
    纪浥皱着眉头摆手道。
    “不是他，他现在虚弱得根本没能力抢夺我身体.而且，吃万能药也不能解决问题”
    猫姐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发生了什么？”
    “来话长，待会儿再讲吧话美咲呢？”
    纪浥着，也是注意到了四周的环境。
    他还在刚出地铁后没走出多少距离的街道上，美咲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我把她支走了，毕竟主线任务已经完成，如果纪巴先生打算赖着不起床，我刚刚还打算盖块白布抱你去下一层。”
    “盖白布是何意味？”
    “想唱歌了。”
    “唱歌？”
    “哦西海带哦~西海带哦~嗖no吸哭米欧~~”
    “.”
    嘿，猫姐还是个老二刺原。
    等等不对劲，刚刚光顾着瞎聊，是不是错过了重要信息？主线任务完成了？
    纪浥离开看向视窗右侧。
    【已完成主线任务：回收黑浥】
    见此，纪浥心头一震。
    “这也是我喂给你万能药的原因，但似乎没帮上忙？”
    猫姐的声音适时传来。
    纪浥感受了一下精神世界，又想了想：
    “还好，算是救命了吧但治标不治本，这次黑浥没有消失。”
    “那，再吃一颗？”
    猫姐拿出了最后一粒万能药。
    “不，不行。”
    纪浥摆手拒绝，不是他不愿意消除精神之海的那些麻烦东西，而是他怀疑，这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真是够麻烦的，等会儿再吧”
    纪浥捏了捏山根穴，看着街道上突兀出现的阶梯和门。
    那是通往下一关的大门。
    “这简单粗暴的进入下一层的方式，怎么有点眼熟”
    【某位两百章未见的老朋友来了，或许你可以从他身上找到些答案？】
    果然。
    纪浥眼神示意了一下猫姐：“走吧，先进下一层再。”
    “嗯。”
    猫姐没有多问，行动干净麻利。
    两人很快踏上阶梯，然后打开了门。
    门后是一道长廊，四面都是黑白格花纹，像是国际象棋上的棋盘。
    只是由于纵深的长廊全是黑白方格装饰，看着就有些颇为费眼了。
    好在走廊不算太长，一分钟后，两人抵达了一扇象牙白色的门前。
    推开门，进入。
    眼前是一张硕大的国际象棋的棋盘，每个格子起码边宽3米。
    对面甚至还摆满了黑色棋子。
    而纪浥和猫姐这一侧，同样摆放着白色棋子，只是王和王后的位置是空着的。
    除去眼前的棋盘与棋子之外，四周的是一片寰宇星空，看着十分震撼。
    就是不知道从棋盘上跳下去，自己是不是就会成宇宙流民了，话，没有空气自己又是怎么呼吸的？
    想着，纪浥和猫姐几步踏上棋盘，身后的大门随即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张棋盘飘在星空。
    “我影大人啊，这次排场这么大，该不会是本体来了吧？”
    纪浥朝着对面棋盘的位置大喊道。
    “哟，你子倒是聪明，我应该没暴露得很明显啊？”
    随着对面传来话声，黑棋上的“王”蜕变成了一个身穿着黑色西服，身高两米三的俊朗男人。
    “纪浥，真是好久不见。这段时间看来挺努力，从气息上，实力精进了不少。”
    【名称：影（？）】
    【评级：未知】
    【危险度：未知】
    【介绍：无权知晓。】
    看来这还真是影的真身。
    “比起影大人，我的这点聪明算不得什么，至于实力精进，马马虎虎吧。”
    纪浥再次恭维道。
    “呵！子还挺谦虚，像你这样又聪明又谦逊的人，的确不多了，难怪邪算了，没什么。”
    【啧啧，可怜的影大人再次被打了信息差，没办法，谁让他看不到我的存在呢。】
    【不过，由于这次他来的是真身而非投影，你想在牌局中读心作弊的话，我可就帮不到忙了。】
    这里就要详细解释一下了。
    影的维度、层次都要高于数据之眼，但他却低于游戏本身。
    所以影固然很强，强大到能轻易杀死玩家，但影却不能随意僭越游戏规则，查看玩家装备了什么技能。
    先前打牌取巧获胜，这次本体亲至，倒是不好糊弄了。
    “影大人您来的正好，我现在有一些疑问.”
    “停。”
    影伸手制止了纪浥。
    “有什么话下完棋再问也不迟。”
    影抬起胳膊，掌心向上，示意了一下棋局。
    谢佳仪默默看着这一场面，因为她跟影毫不相识，此刻也插不上话。
    “可我真的很急啊”
    纪浥没有顺着影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道：
    “这样吧，您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就随便一，您就随便听听，是对是错，也不需要您来告诉我。”
    “哦？”
    影显然是来了兴趣。
    “那你吧。但在下完棋之前，我不会发表意见。”
    纪浥闻言微微一笑：“很好，那我就讲了。”
    着，纪浥几步上前，走到前排一队士兵前方的位置，背着手仰望星空。
    “在上一层，我回收了黑浥，他自称是我负面情绪构成的一部分。”
    纪浥一边，一边如同视察军队的国王，沿着队伍前行。
    “但他的存在过于不合理了，怎么想都不合理。”
    影忍不住发问：“怎么？”
    “要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问猫姐。”
    这时，纪浥将目光看向了站在队伍后方的谢佳仪。
    “你在有关我的梦境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目光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一丝威严。
    谢佳仪自然不打算再隐瞒：
    “你在大一时，杀了三个强奸犯。”
    纪浥脸上并未惊讶，抬了抬下巴，示意谢佳仪下去。
    “场面很惨烈，那三个人被你徒手撕成了碎片，没有一块骨骼是完好的.我没见到全过程，但可以肯定，的确是你徒手做的。”
    纪浥点点头：“还有吗？”
    “嗯。”猫姐继续道，“在你大四毕业之前，你杀了整个搬家公司的人，你父亲在满是鲜血的房子内被吓得瑟瑟发抖，后面就不知道了.因为我也被你杀了。”
    闻言，纪浥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影则看懵了：
    “子，怎么你在你那边这么狠啊？你们那儿杀人不犯法？”
    纪浥摇摇头：“不，这些记忆我一概没有.倒是今天我才知道，我爹为什么背着我跑了，和我彻底断联。”
    他遥望着漫天星辰，叹气道：
    “邪神，或者邪神一脉的神使，在地球建立了一个工厂。”
    影闻言，表情顿时变得凝重。
    纪浥继续道：
    “那座工厂没多久就废弃了，有关它存在的记忆也被人为粗糙抹除，我这次本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查出这工厂的信息，再不济，查到一点半点有关邪神教派方面的内容也好。”
    着，纪浥已漫步到了队列尽头，然后他转身开始徘徊。
    “现在我大概猜出来了，邪神是在选人啊。”
    “在超维游戏的内测正式开始之前，祂就在选人，选中的就是我。”
    “我精神世界里那庞大的邪恶之念，是工厂的杰作，从工厂荒废时间点，我第一次精神异常的时刻都对上了。”
    “我早就被邪神选中了，祂往我身体里种了东西，我注定逃离不了参与游戏的宿命，我的.应该没有错吧？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