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敲打

    “警察？”
    刘安杰狠狠将实木椅子掼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椅子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嗯！”
    那名弟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急促，“飞哥带人挡在了外面，他们暂时还进不来！”
    “谁他妈在这节骨眼上添乱？”
    宋锦江面色一沉，猛地扭头盯住白云舟，“白，给你半个时，给我揪出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明白！”
    白云舟眼神骤然一凛，转身疾步没入安保部外昏暗的通道。
    “柯董，我去门口盯着？”
    阿龙眉峰紧蹙，沉声询问。
    “不用！”
    柯一川抬手制止，眸光平淡地掠过瘫软在地的邓洋，“阿龙，把这废物弄去地下三号库，派人守着，没我点头，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
    “交给我，您放心！”
    阿龙嘴角扯出一抹狠戾的笑容，大手一挥。
    彪子和另一名壮汉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邓洋。
    邓洋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晃荡着，断臂无力地耷拉到地面，在地板上刮出一道刺目的血痕，弥散着浓烈的血腥气。
    几人拖着昏迷的邓洋，迅速消失在门外。
    “阿杰。”
    柯一川指节轻叩桌面，声音低沉，“丁兆丰跟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去稳住他。该给的面子，给足了，但你记住……”
    他抬眼看着刘安杰，眸光深邃：“虎哥和豹哥不在了，金海，你得撑起来！别让外人觉得咱们没了主心骨，就敢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
    听到这话，宋锦江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明白了，柯董！我心里有数！”
    刘安杰眼中精光一闪，抬手理了理那件染着暗红污迹、却依旧笔挺的衬衫，带着猴子快步朝一楼赶去。
    安保部，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锦江，怎么不话？”
    柯一川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是不是不太理解，我为什么让阿杰下去挡着丁兆丰？”
    “柯董，我只是觉得这种明面上的事，阿杰出面……不太合适。”
    宋锦江没有否认，语调沉稳地回道，“再，丁兆丰一直在查咱们集团，阿杰是虎哥的心腹，姓丁的对他太了解了。”
    “哦？是这样吗？”
    柯一川吐出一个烟圈，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锦江，“那你觉得，现在谁最能撑得起咱们金海的脸面？”
    宋锦江心头猛地一抽，一股强烈的憋闷感涌了上来。
    柯一川语气平淡，可这话却像针一样，扎在了他敏感的神经上。
    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宋锦江的声音依旧沉稳：“柯董笑了，当然是您了！”
    “我不行，我也没心思管集团里的琐事。”
    柯一川弹了弹烟灰，笑着摇头：“锦江啊，你负责的是集团明面上的生意，干干净净的。
    这些打打杀杀、应付警察的脏事累事，只管让阿杰去扛，脏不了你的手，也不下你的面子。”
    到这，柯一川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宋锦江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想真正掌舵金海这艘大船，光会做生意可不够，还得镇得住下面那群吃人的豺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锦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听懂了！
    这既是敲打，也是提醒。
    刘安杰才是能稳住黑道盘子、威慑群狼的人。
    而他宋锦江，似乎只能是那个站在台面上的，光鲜的老总。
    可，凭什么？
    “柯董高瞻远瞩。”
    宋锦江微微低头，掩盖眼底翻腾的阴霾，“我明白了。”
    ……
    电梯里。
    猴子领着两个弟站在前面。
    刘安杰闭着眼睛站在靠后的位置，大脑高速运转！
    他在复盘那个大胆的计划。
    首先是祸水东引，嫁祸邓洋。
    陈金虎在办公室被枪击身亡，利用邓洋慌乱和宋锦江的疑心，将陈金豹在码头被杀的锅甩到邓洋的头上。
    其次就是洗清嫌疑，做实邓洋叛徒的身份。
    将虎、豹兄弟被杀的疑点全都扣在邓洋头上，再借柯一川的手来洗清自己的卧底嫌疑，让邓洋百口莫辩。
    最后一步，引导警方抓走邓洋。
    主动让弟报警，引警察入场，最终目标就是将邓洋这个‘凶手’兼‘叛徒’塞到警方手里。
    只要邓洋能到了警方手上，‘雕枭’也就有机会被撬开冰山一角！
    目前，前两步已经成功实施，甚至意外地获得了柯一川更进一步的信任。
    现在就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刘安杰瞥了一眼因为陈金虎被杀，而临时关闭的监控一眼，不动声色地掏出了手机。
    解锁，进入加密通讯录。
    手指翻飞间，一条短信瞬间编辑完成：
    “邓洋疑系杀虎真凶，人被关在地下三号库，速抓！”
    发送！
    在屏幕显示‘发送成功’瞬间，刘安杰闪电般删除短信，彻底清除发送记录，手机悄无声息滑回兜里。
    “杰哥，一楼到了。”
    猴子低声提醒。
    “走！”
    刘安杰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沉稳，大步走向一楼大堂。
    ……
    金海大厦一楼大堂。
    剑拔弩张！
    身形壮硕，眉目却有些清秀的方鹏飞，带着十几名穿着黑西装的安保人员，死死堵住了旋转门。
    门外，警灯闪烁！
    十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严阵以待！
    领头的正是北川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丁兆丰！
    “丁局，您这是干嘛？”
    方鹏飞用身体挡在门口，声音带着刻意的赔笑，“我们金海可是合法企业，您这没手续就带人闯门，影响多不好啊？”
    “合法企业？”
    丁兆丰国字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声如洪钟：
    “合法企业，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能发生枪战？合法企业，敢安排人堵着大门不让警察进去执行公务？
    方鹏飞，我可告诉你，再不让开，按妨碍公务论处！”
    “误会，都是误会！”
    方鹏飞连忙解释，“刚才我们搞消防演习呢，不心弄爆了几个高压灭火器罐！动静是大了点，实在抱歉！”
    “灭火器罐能爆出枪声？你当我第一天当警察？”
    丁兆丰厉声喝道，“最后警告！让开！”
    “丁局长，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
    一道沉稳的声音，在众人后方响起。
    人群分开，刘安杰步履从容地走了出来。
    “刘安杰！”
    丁兆丰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满带着审视和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