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腥祭祀

    就在林克于皇后区的“地上神国”中，铸造出第一块奠定规则的基石时。
    纽约的另一端，曼哈顿西区，格林威治村。
    一座隐藏在百年常青藤与高耸铁艺围栏之后的低调奢华别墅庄园，正灯火通明。
    今晚，这里将举办一场不对外公开的“慈善晚宴”。
    伍迪·罗威尔，《纽约时报》最不安分的资深卧底记者，此刻正整理着自己那身租来的、价值不菲的阿玛尼西装领结。
    他对着劳斯莱斯幻影的车窗，最后一次检查了隐藏在领口的袖珍摄像头，确保它在正常工作。
    “法克，这帮吸血鬼可真奢侈。”
    伍迪低声咒骂了一句，强行压下内心的紧张与兴奋。
    为了混进这场晚宴，他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找遍渠道，还伪造了身份，才终于弄到了这张“请柬”。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威廉·莱斯图特。
    那个在一个月前奇迹般康复，甚至是“返老还童”，并以雷霆手段清洗了整个维斯佩拉集团的管理层。
    作为一名记者，伍迪·罗威尔有着猎犬般的嗅觉。
    伍迪不相信什么“奇迹康复”，他只相信这背后隐藏着一个足以让自己扬名立万的惊天丑闻。
    他渴望着搞个大新闻，渴望着揭露那些隐藏在光鲜亮丽外表下，权贵大人物们的肮脏证据。
    伍迪深吸一口气，随着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人群，手持摇晃着浅金色香槟酒液的高脚杯，缓缓走进了别墅庄园的主厅。
    主厅内，奢华的水晶吊灯投下璀璨的光芒，悠扬的古典音乐在专业乐团的演奏下缓缓流淌。
    男人们彬彬有礼，女人们仪态万方。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场最标准的上流社会社交。
    但伍迪那敏锐的职业嗅觉，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些纽约的权贵大人物们，彼此间的交谈声太低，笑容也太……“克制”。
    他们更像是在执行某种既定的流程，而非真正的社交。
    而且，这里的安保，也古怪到了极点。
    守在门口的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一个个面无表情，站姿笔挺，与其是保镖，不如更像是没有灵魂的蜡像。
    他们的眼睛，甚至连眨都不眨一下。
    种种古怪的细节让伍迪深感疑惑，但也更加确信——自己来对地方了。
    这里面，绝对有大问题！
    没等他更进一步地深入思考。
    “吱嘎——嘭。”
    庄园那扇厚重的黄铜大门，缓缓闭合，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悠扬的古典音乐戛然而止。
    大厅内的光线瞬间变得昏暗。
    主吊灯熄灭了，只剩下固定在墙鎏金底座上的几根惨白蜡烛，在摇曳着诡异的火光。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突然变得浓郁起来，盖过了香槟的甜香。
    伍迪皱了皱眉，他将这股怪味归咎于老宅邸糟糕的下水系统，亦或是某种标新立异的熏香。
    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金融巨鳄、参议员、媒体大亨，甚至还有几位炙手可热的好莱坞明星。
    他们每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精神亢奋，眼神中带着一种伍迪无法理解的狂热期待。
    “叮叮叮——”
    就在伍迪的心脏提到嗓子眼的瞬间，一道清脆的敲击玻璃的声音响起。
    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停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主厅中央那道旋转楼梯之上。
    只见一个身着一袭洁白西装，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脸上带着温和微笑的男人，正缓步从楼梯上走下。
    正是这场晚宴的主人，维斯佩拉集团的掌权者，威廉·莱斯图特。
    “是他！”
    伍迪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强忍着激动，微微低头，确保领口的摄像头正对准那个男人。
    威廉·莱斯图特手持着一根细长的银勺，轻轻敲击着另一只手中，那盛着鲜红液体的酒杯。
    他走到大厅中央，环视着一张张或期待、或紧张、或麻木的脸。
    “欢迎大家，来参加此次慈善晚宴。”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传遍了整个大厅。
    “我很荣幸，能够作为本次的发起人。希望与各位度过一个美好且难忘的夜晚。”
    威廉微微鞠躬，尽显绅士风度。
    就在伍迪以为这只是一场故弄玄虚的开场白时，威廉·莱斯图特直起身，脸上的笑容变得灿烂，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
    “但在晚宴开始之前，请大家注意——”
    他顿了顿，猩红的眼眸扫过全场，最终，仿佛穿透了人群，精准地在了伍迪·罗威尔的身上。
    “这里，没有素食者。”
    “愿你们……”
    “有一个好胃口。”
    威廉·莱斯图特话音下的瞬间。
    “啪。”
    大厅内，所有的烛火应声熄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了。
    恍惚间，伍迪看到了。
    一双…两双……散发着饥渴与贪婪的猩红眼眸，在黑暗中接二连三地亮起！
    紧接着，是伍迪·罗威尔这辈子听过的，最恐怖的声音。
    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尖叫。
    而是一种介于野兽嘶吼与极致欢愉之间的响动。
    以及利爪撕开昂贵布料和皮肤的声音，骨骼被蛮力折断的“咔嚓”，还有贪婪地大口吮吸某种液体的“咕嘟”声。
    “不……不！开灯！开灯！！”
    “救命！！”
    “魔鬼……你们是魔鬼！！”
    短暂的死寂后，那些被视作“祭品”的宾客们，终于爆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伍迪·罗威尔浑身僵硬，他能感觉到，就在他身边不到一米的地方，一个刚刚还和自己攀谈过的银行家，正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然后，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是血。
    伍迪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惊天丑闻，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试图远离这场单方面的屠戮。
    他撞倒了摆放着甜点的餐车，盘子碎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唰——”
    一双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猛地亮起，锁定了他的位置。
    “不！”
    伍迪尖叫着，连滚带爬地钻进了一张铺着厚重桌布的长桌之下。
    他缩在角，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如筛糠。
    “滋……”
    应急灯，亮了起来。
    昏暗的红光，照亮了这片人间地狱。
    伍迪透过桌布的缝隙，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些衣冠楚楚的“精英”。
    他们不再是人。
    他们的脸颊扭曲，下颚开裂，露出惨白的獠牙，正趴在那些“祭品”的尸体上，疯狂地撕咬、吸食。
    他们那双曾经闪烁着“精明”与“贪婪”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兽欲”。
    而那几个没有动手的，比如之前守在门口的“蜡像”保镖，则像优雅的侍者，穿行于“餐桌”之间。
    他们会“贴心”地将那些试图反抗的“食物”按倒在地，或者干脆利地扭断他们的脖子，以确保宴会的顺利进行。
    这就是威廉·莱斯图特为他的“父神”，为那伟大的【原初之血】，献上的“祭礼”。
    一场以恐惧、恶意和绝望为食粮的血肉盛宴。
    “呕……”
    伍迪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了干呕。
    “嘘。”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伍迪浑身一僵。
    他缓缓地抬起头。
    桌布，被一只戴着洁白手套的手，优雅地掀开了。
    威廉·莱斯图特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正近在咫尺地看着他。
    脸上，依旧带着那温和的微笑，仿佛在看待一只不心闯入宴会厅的迷途动物。
    他的嘴唇殷红，白皙的衬衫上，沾染着几点触目惊心的血滴。
    “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
    威廉轻声笑道，那双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玩味。
    “一个‘素食者’。”
    “不……不…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伍迪颤抖着，语无伦次地乞求着。
    “哦？你没看见吗？”
    威廉歪了歪头，他从伍迪的领口，捏出了那个还在闪烁着微弱红光的袖珍摄像头。
    “那这个又是什么呢？”
    伍迪的脸色，瞬间一片死灰。
    “让我猜猜，一个记者？”
    威廉的笑容愈发灿烂，
    “为了真相，不惜深入此地……我欣赏你的勇气。”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伍迪那因为极致恐惧而僵硬的脸颊。
    “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我…我……”
    “这里，不是地狱。”
    威廉·莱斯图特凑到伍迪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
    “这里是天堂。是摆脱了凡俗束缚，拥抱永恒与欲望的新世界。”
    “而你，伍迪·罗威尔先生，将有幸成为……新世界的第一位‘记录者’。”
    威廉一把抓起伍迪的头发，将他从桌子底下粗暴地拖了出来。
    “不！放开我！！”
    伍迪疯狂地挣扎着。
    威廉没有理会他的哀嚎，他将这个猎物拖到了大厅中央，扔在了那具被吸食成干尸的银行家尸体旁。
    他重新拿起那根银勺，敲了敲酒杯。
    血腥的“进食”暂停了。
    所有的【血系暗裔】都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用那双猩红的眼眸，敬畏地望向他们的“始祖”。
    “我的孩子们。”
    威廉张开双臂，享受着这群怪物的注目礼。
    “今晚，我们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位来自旧世界的‘记录者’。”
    他指着瘫倒在地，屎尿齐流的伍迪。
    “他渴望真相，他渴望……‘看见’。”
    威廉的目光，扫过他那些新生的子民。
    “那么，我们就满足他。”
    “父神教导我们，恐惧与欲望，是需要‘传播’的。而这位先生，将是我们最好的‘喉舌’。”
    他走到伍迪面前，蹲下身，强行抬起伍迪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那双猩红的眼眸。
    【权能?恶蚀】
    “看着我，伍迪·罗威尔。”
    威廉的声音，仿佛带着魔鬼的诱惑。
    “你将‘看见’一切。”
    “你将‘记录’一切。”
    “然后，你将‘忘记’一切。”
    “你只会记得一件事……”
    威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而狂热的微笑：
    “向你的世界，宣告‘父神’的降临。告诉他们……”
    “黑夜，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