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前进前进前进

    刘邈此时笑的像个好人，但文氏却是完全不领情，拿着袁谭的信件再次逐字逐句的看去。
    “别看了，你看上一百次，这信件上的字也不会变一个！”
    又逗弄了文氏一番，刘邈这才将视线从文氏那圆溜溜的屁股上收回，回到正事。
    “袁谭那子，本以为他长进了些，能给他爹露脸，结果这次却把屁股给露出来了。”
    “那信看的朕都反胃，所以他肯定在心头憋着坏呢！”
    刘邈不自觉摇头：“除了后将军，他们老袁家的老兔崽子和兔崽子一个个都不老实！朕这次得一次将他们的毛病治好！”
    臧霸算是在诸将中最为稳重的。
    加上他熟悉青州地形，很快便想到了袁谭想要做些什么。
    “历来行军打仗，遇到大山大河时都要三思而后行。”
    “如今我军要到胶东去，必然要先渡过胶水。”
    “袁谭既然此时来信拖延，肯定也是希望我军在胶水蹉跎一阵。”
    臧霸啐了口唾沫到地上。
    “他估计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扫平吕布的兵马，然后背靠大山，以逸待劳，再用重骑击溃我军。”
    其余几名将领也是纷纷点头。
    如今汉军最大的优势，就是地方情报的透明。
    芒砀山之战结束后，刘邈几乎没有半点耽搁，甚至是做到了当天晚上庆功，翌日就率领士卒昼夜不停的前往青州。
    现如今的青州战场。
    袁谭并不清楚汉军的骑兵曾正面攻破过袁军的重骑兵，甚至已经全歼了袁军的骑兵队伍，让袁军在广阔的中原战场上失去了最为重要的机动力量，导致袁绍本阵注定只能够从正面进攻彭城，让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汉军手中。
    但关于袁谭，汉军这边却清清楚楚。
    乌桓骑兵、重装骑兵、关中武卒。
    经历过芒砀山战场，交出过满分答卷的汉军骑兵有着绝对的信心击溃袁谭所谓的底牌。
    只要汉军前进的速度足够快，就能够将这个优势保持到战场上，保持到胜利到来的那一刻。
    故此，所有的拖延在刘邈以及汉军将领的眼中都幼稚的可笑。
    现在汉军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朝着目标前进前进前进！！
    “那事情就很清楚了。”
    刘邈摸摸自己因为骑马奔波而略微有些酸痛的腰部。
    “朝着牙山，全速前进！”
    “既然袁谭想要用骑兵取胜，那朕就满足他！”
    刘邈朝着文氏的方向吹起口哨。
    “别愣着了！走了！放心！咱俩怎么也沾着点亲戚关系！朕一定为你做主，好好惩治袁谭那个登徒子！”
    文氏抿着嘴唇。
    她对于刘邈，当然是有恨意的。
    谁能想到，就在长安旁边洗个脚，竟然能被敌军给绑了。
    可此时握着手中的那封信件，文氏对于刘邈反倒是有些恨不起来。
    甚至。
    在重新被刘邈抱在身前的时候，文氏还主动往刘邈怀中凑了凑。
    虽然连日的奔波让刘邈身上的气味不太好闻，但至少刘邈的怀中总归是有些温度，不比外面的严寒，也没有那如冰霜利刃一般的文字，一刀一刀将她的心隔成碎片。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躲在刘邈怀中，文氏轻轻歌唱的同时，眼中流下的泪水也滴在刘邈握着缰绳的手背上。
    文氏慌乱的想要去擦拭，结果反被刘邈握住手。
    若是之前，文氏必然是要挣扎。
    但此时，文氏却乖乖将双手蜷缩在刘邈的掌心，不做反应。
    “啧！袁谭真是个渣滓啊！”
    抱着袁谭的夫人，握着夫人的手，刘邈由衷发出这样的感叹。
    “这次，可不能让他给逃了！”
    ……
    ……
    掖县。
    “大将军。”
    “大将军好。”
    “大将军……”
    吕布随意在掖县周围骑乘赤兔巡视。无论走到何处，但凡见到百姓，这些百姓总该是驻足问候。
    无论是头发花白的耄耋老者，还是扎着垂髫的总角少年，即便是身上的衣物单薄，站在那里就要被风吹的打颤，依旧是要远远喊上那么一声。
    吕布不自觉抽动了几下鼻子，同时稍稍偏移了方向，情不自禁的往人多的方向行去。
    问候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从那临时用杂草和木板修建的屋中钻出，踩在已经冻的硬邦邦的泥土地上，稍稍局促的裹了裹衣服，收紧领口，然后朝着吕布露出一个他们自以为最完美的笑脸，最后目送着宛若山的吕布慢悠悠的离去。
    起初。
    吕布心头还是热乎的很。
    周围百姓久违的眼神，让他想起当年在九原阻击鲜卑、匈奴之后，被同乡包围在其中的洋洋得意。
    但今日吕布看着看着，却是莫名烦躁。
    始终都是一样的脸。
    面黄肌瘦，脸庞被风磨的粗糙和通红，身上的衣物肉眼可见的单薄，根本挡不住那吹到身上无孔不入的寒风。
    那些自以为好看的笑脸，其实难看的很。
    干裂的嘴唇一笑，就有皱巴巴的皮肤翘起来。嘴里的牙要么坏，要么黄，就和破败的庄稼一样，反正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值得他们笑的东西。
    吕布心头越来越烦躁，干脆一夹马肚，返回营帐。
    诸葛亮和陈宫正在计算如今的粮草、木材，还有石炭能够撑上多久。
    见到吕布气冲冲的进来，二人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让吕布心情郁闷。
    陈宫上前心询问：“大将军，敢问是发生了何事？”
    “能有什么事？”
    吕布起初还不。
    直到陈宫再三询问，吕布才不厌其烦的骂了一句：“不干你的事！”
    “只是今日那些个百姓弄的我心烦！”
    “百姓都知道是大将军庇护了他们，对大将军是感恩戴德，大将军何以心烦？”
    “就他娘的是这个！”
    吕布打开了话匣子，便再也管不上。
    “当初老子在边境的时候，那里的百姓就是如此。”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百姓竟然还是这样？而且此地可不是边地！这可是在青州！怎么就能够让乌桓给骑在头上随便拉屎？”
    吕布的牢骚仿佛无边无际。
    “还有那袁谭，真他娘的是个畜生！竟然敢这样用乌桓的骑兵，哼！奶奶的！老畜生最后生了个畜生，他们袁家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陈宫听后，有些哑然。
    他没有想到，吕布竟然是为这样的事情生气。
    如此，反倒是让他有些不好劝阻。
    诸葛亮此时倒是发声道：“大将军，并州与青州，终究是不一样的。”
    “嗯？”
    吕布眉头一挑。
    “并州边地的百姓，之所以仰慕将军，是因为将军武力惊人，故此以将军为坚城，好护卫家园。”
    “青州的百姓，却并不是因为将军的武力而仰慕将军。而是在袁谭兵犯之后，怀念过往在将军治下的太平而仰慕将军。”
    “并州的百姓，是以将军为盾。”
    “青州的百姓，却是以将军为矛，希望将军能够重新夺回青州。”
    “这，便是人心。”
    诸葛亮轻摇羽扇：“将军如今已得人心，所以百姓不仅仅是希望将军仅仅不败，而是希望将军能够获胜，这样的区别，难道不大吗？”
    吕布：“……”
    见到吕布踟蹰的神情，诸葛亮就猜到，他大概是没听懂。
    “简而言之，在并州时其实没有希望；可如今在青州，百姓却都心怀希望，以为将来的日子，必然是会越来越好。”
    “而将军所要做的，就是打赢此战，将袁谭还有乌桓骑兵尽数驱逐出去！”
    吕布这回听懂了！
    刚才蔫了吧唧的吕布，在诸葛亮量大管饱的鸡汤下瞬间振奋起来！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
    而陈宫在看到诸葛亮像哄孩一样就将吕布给哄好，心中也是有了别样的心思——
    “孔明，要不大将军这谋士之位，以后由你来当？”
    “……”
    吕布方才带进来的寒气还未完全被火盆温热，赵云再次掀开行帐，又放进了一股子冷气。
    “军事，大将军！”
    赵云有条不紊的与几人行礼。
    虽然赵云此时极力表现的沉稳，但总归压抑不住嘴角与鼻翼。
    “西面传来消息！是陛下如今已经亲自从琅琊派兵来救！”
    “嗯？！！”
    吕布、陈宫顿时面露喜色！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陈宫开心的不断在行帐中踱步。
    可惜酒水已经被喝光，不然此时合该与吕布和诸葛亮好好共舞一番！
    吕布同样欣喜：“既如此，我自当整备兵马，冲出牙山，与陛下左右夹击，将袁谭困死在胶东！”
    “合该如此！”
    唯有诸葛亮轻轻蹙眉。
    他询问赵云：“子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便是来往于周围群山中的山民！他们有些是刚从即墨附近回来的，消息应当错不了！”
    赵云也是跃跃欲试。
    现在，在胶东困了这么久，让赵云这样的沉稳之士也有了和吕布一样的念头！
    诸葛亮闭上眼睛。
    虽然诸葛亮如今论及官职远不及吕布与陈宫，但当看到诸葛亮此时的神情后，吕布与陈宫都是屏住呼吸，不敢随意乱做决定。
    “假的。”
    诸葛亮重新睁开双眸。
    “这样的消息，不应该传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