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反叛的几率，有几成？

    清晨。
    春日的阳光薄薄洒，晨风里还裹着丝丝凉意，却更叫人头脑清醒，精神一振。
    林烬与顾逐野一前一后，踏入宫门。
    朱红宫墙在晨光中显得肃穆，只有靴底踏过平整青石的细微声响。
    “陛下。”
    顾逐野驻足，拱手行礼：“臣，先行告退！”
    林烬侧目看去。
    顾逐野丹田处那道佛光封印依旧隐隐流转，此时闭关精修刀道，确是时机。
    “去吧。”
    林烬嘱咐道，语调平稳：“稳扎稳打，勿要贪进。心若急，刀则乱。”
    “臣，谨记！”
    顾逐野眸底闪过一抹锐光，应声后转身。
    林烬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正要转身往后宫去瞧瞧儿子，一道身影已如风般掠至跟前。
    是萧炼。
    他躬身一礼，语声沉肃：“陛下，那老王八回来了……情况，似乎不太对。”
    “哦？”
    林烬剑眉一挑。
    萧炼口中的“老王八”，自然是天衍宗太上长老罗跋旺。
    他前往大日如来院之前，曾命天衍宗探查清虚观突然封山之事，如今看来，怕是并不顺利。
    片刻后。
    御书房内。
    龙涎香在紫铜炉中静静燃烧，吐出袅袅青烟。
    林烬座龙椅，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如刃，直射向下方面容恭谨的罗跋旺：
    “清虚观，究竟怎么回事？”
    罗跋旺将身子压低：“启禀陛下，清虚观护宗大阵全开，属下以朝廷名义叩山传讯，对方却闭门不应。后来属下全力出手震动大阵，才逼得他们现身。”
    林烬神色渐冷，拂袖道：“重点。”
    罗跋旺背脊一紧，连忙道：“据观主段麒所言，清虚观并非抗旨，而是正在以‘清虚卦算’推演对付邪魔之法。封山启阵，是为防外人干扰。”
    “清虚卦算？”
    林烬眸光一动，看向身旁的萧炼：“清虚观还精通此道？”
    萧炼点头：“清虚观承袭道家诸多秘术，卦算一脉亦有传承，只是历来被天机阁盖过风头，世人知之甚少。”
    林烬颔首，示意罗跋旺继续。
    “段麒称，他们已大致卜算出此番邪魔入侵的方位。”
    “在哪儿？”
    “南域。”
    “具体位置？”
    “还未算出。”
    罗跋旺摇头，“对付邪魔之法，也仅窥得片鳞，未得全貌。”
    林烬一时无言。
    怪不得清虚观在这方面名声不显，这卦算的……
    未免也太笼统。
    南域、北域，二分之一的可能，这需要算？
    他向后靠入椅背，音调沉缓：“既然如此，萧太师方才为何‘情况不对’？”
    罗跋旺与萧炼对视一眼，语气凝重：
    “清虚观虽口头应允听从朝廷调遣，共抗邪魔，但属下总觉得……段麒那老道，言不由衷。”
    “可有实据？”
    “并无实据。”
    罗跋旺顿了顿：“纯粹是一种直觉。段麒的气息与以往有些不同，言语神态也透着股不出的怪异。”
    林烬眉头渐渐蹙起。
    叩天境强者的直觉，往往比眼睛更可靠。
    能让罗跋旺这般人物感到“怪异”的，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静默数息。
    林烬下令：“朕知道了。天衍宗需整军备战，邪魔若至，立即迎击。”
    罗跋旺肃然拱手：“属下领旨！”
    待其退下。
    林烬抬手赐座，目光转向萧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萧太师以为，清虚观反叛的几率……有几成？”
    “这……难。”
    萧炼座后轻叹：“按理，清虚观身为道门魁首，与魔道势不两立，不应勾结邪魔。但是——”
    他话音一转，渐冷：“仅为卜算便封山闭户，连朝廷诏令都置之不理，此举极不寻常。”
    “你怀疑，清虚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臣不敢妄断，但必须做此防备。”
    萧炼沉声道：“道魔不两立不假，但若是为了更大的利益，或者……被更大的恐惧所胁迫呢？清虚观内部，或许已非铁板一块。”
    林烬指腹缓缓摩挲着温热的茶盏，侧首道：“传禾。”
    海公公躬身：“老奴遵旨。”
    随即。
    林烬敛起眸中寒意，嘴角浮起一丝温和的笑意，转而问道：
    “太子近日如何？”
    萧炼脸上也露出笑容：“回陛下，太子殿下服用了藏剑山庄进献的诸多灵药，体内剑源日益雄厚，如今已至宗师境后期。”
    林烬眼底精光一闪！
    好子！
    不过一个多月，便已是宗师后期。
    这般天赋，放眼天下，恐怕也寻不出第二人。
    “另外……”
    萧炼又道：“藏剑山庄联合周边数宗，猎杀了不少妖兽。尸体已陆续运抵京城，黑吞食之后，气息增长明显。”
    林烬问：“这些妖兽尸体现存放何处？”
    萧炼起身一礼：“陛下恕罪。此前陛下未归，臣便与首辅商议，临时设了一处衙门，专司收购、处理妖兽尸体与相关药材。”
    林烬略一颔首：“此事办得不错。即日起，此衙定名为‘伏妖司’。便由萧太师择一藏剑山庄得力弟子，任都尉，统管司内事务。”
    萧炼眼中激动隐现，声线微颤：“臣，代藏剑山庄谢陛下隆恩！”
    伏妖司虽为新设，前景却非同可。
    黑身为太子契约灵兽，未来很可能是护国神兽般的存在。
    伏妖司专司为其供养，此乃辅龙之功，何其贵重！
    这时。
    禾如一片叶悄无声息地滑入殿内，单膝点地：
    “臣，参见陛下！”
    林烬抬手：“影杀卫出发了吗？”
    “回陛下，臣接旨后已传令指挥使临渊，率百名影杀卫离京。”
    “好。”
    林烬视线深远：“你再派几组飞鸟，盯住清虚观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臣遵旨！”
    禾领命退下。
    萧炼亦知陛下已有决断，行礼告辞。
    御书房内恢复寂静。
    林烬起身，将盏中已微凉的残茶一饮而尽，清冽的茶汤压下心头纷杂的思绪。
    他正要举步往殿外走——
    几天不见儿子，听着他这般争气，还真是有些惦念。
    然而脚步刚抬。
    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清晰的系统提示音，并伴着隐隐嗡鸣，似有玄机将至：
    【叮——】
    【恭喜宿主巡视多处山峰峡谷，图鉴已合并，是否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