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用命给她搏一条活路

    云嬷嬷一瘸一拐，就这么一段路，走得气喘吁吁，额头的冷汗止不住下，即便如此也没有放弃，始终紧紧的握着慕容谨言的手。
    “奶娘，我走之后，言弟就只能由你一个人来照顾了，旁人我都不放心。”慕容瑾芝低声叮嘱，“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活下来的。”
    云嬷嬷低头看着年幼的慕容瑾芝，自夫人死后，她的姐便日渐消瘦，这要是去了一样老宅，还能有命在吗？
    “姐，听奶娘的话。”云嬷嬷牵着她走出了府门，“不管怎样都要活下来，把你的恨……藏好了！”
    外头，人来人往。
    慕容瑾芝转头看向高高的描金匾额，一道门，生与死。
    管家让人去把马车牵到了前门，想着正门就正门，能送走就行，否则后院那边闹起来，朱姨娘又得哭，老爷又得心疼得骂人。
    站在门前，云嬷嬷瞧了瞧时辰，又看了看远处的人群，终是扬起了唇角。
    “姐，上车吧！”管家摆好了杌子。
    慕容瑾芝背着包袱，刚要迈开步子，却被云嬷嬷拽了一把。
    那一瞬，她好似看到了奶娘眼中……不一样的东西。
    “奶娘？”慕容瑾芝不解。
    云嬷嬷忽然在马车前面跪了下来，“姐！我可怜的姐！”
    人群忽然被摁下了暂停键，有一个人开始停下来，就有第二个人继续停下，然后第三个，第四个……
    “夫人啊，自您走之后，就再也没人能疼爱姐，他们都欺负姐，可疼死我了！是我没用，留不住姐，护不住姐啊！”云嬷嬷高声喊着，到情深处，泪洒当场。
    那一瞬间，人群忽然炸开了。
    “这什么意思？尚书府的姐这是……这是要被送走吗？”
    “可怜了，这尚书夫人刚死，姐就要被丢出去了？”
    “你不知道吧，尚书大人偏爱妾室，对夫人本就没多少感情，如今夫人已死，怕是恨不能将所有心思，都放在那妾室和庶子女身上。”
    “啧啧啧，就这……还礼部尚书呢？何来的礼义廉耻？”
    “可怜了这嫡出的姐，年纪竟要被送走……”
    云嬷嬷泪流满面，袖中拳头紧握，“夫人去了，老奴又护不住姐，实在是有愧夫人的恩情。”
    下一刻，她高声喊着，“夫人，你睁眼看着，在天之灵一定要庇护姐！姐啊！我的姐啊！此去宜阳老宅，定要一路顺风，我……随夫人去了！”
    话音刚，她忽然直直冲向了门口的石狮子。
    砰的一声巨响，顷刻间鲜血飞溅。
    人群发出尖叫，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住。
    “天啊！”
    “奶娘！”慕容瑾芝瞬时腿软，连滚带爬的冲过去。
    云嬷嬷直挺挺躺在那里，鲜血模糊了她的容脸，眼睛还直勾勾的看向慕容瑾芝的方向。
    她呀，舍不得。
    因为舍不得，所以不想闭上眼睛。
    “奶娘？救救奶娘，来人啊，找大夫，找大夫！”
    慕容瑾芝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嘶喊着。
    可所有人都僵在那里，无一人伸出援手，她就像是孤立无援的扁舟，漂浮在无边的海中，没人能救她，没人能救她的奶娘。
    “救人啊！你们救人啊！”慕容瑾芝死死握住了云嬷嬷的手。
    她想扶奶娘起来，可她太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嬷嬷张了张嘴。
    没有声音，只有无声的眷恋。
    她，放不下你啊……
    慕容瑾芝扑在云嬷嬷的尸身上，放声大哭。
    哭声凄厉，闻之动容。
    她的奶娘，在用命为她搏一条活路……
    慕容赋匆匆出来，站在门口看一眼满地的鲜血，骇然惊在当场，“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