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周岁礼

    安安的周岁礼办得热闹又温馨。
    家伙穿着大红锦缎的抓周服，虎头虎脑地坐在铺了红布的大毯子中央，周围摆满了各式物件——笔墨纸砚、算盘、弓箭、印章、书本，还有四哥不知从哪弄来的一个精致的秤杆，五弟贡献出来的草编蝈蝈笼，甚至大哥还默不作声地放上了一柄未开刃的迷你匕首。
    一家人围在四周，目光都聚焦在安安身上。
    “安安，快，看看喜欢什么？”四哥蹲在最前面，比安安还着急。
    五弟也声鼓劲：“拿书！像三爹一样有学问！”
    二哥笑着摇头：“让孩子自己选。”
    大哥虽没话，但紧盯着儿子的眼神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三哥则淡定在一旁笑笑，似乎对结果并不太在意。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手脚并用地朝着那堆东西爬去。
    他先是一把抓起了那个秤杆，在手里晃了晃。
    四哥立刻眉开眼笑：“嘿！像我！以后是个做生意的料！”
    可他还没高兴完，安安就把秤杆扔了，转而抓起那本三哥放上的《三字经》，笨拙地翻了两页。
    五弟刚要欢呼，家伙又把书撇开，目光被那亮闪闪的迷你匕首吸引，手一把握住。
    大哥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谁知安安对匕首的兴趣也不长久，很快又被旁边二哥放的一株的、用来象征药草的艾草吸引了，拿起来嗅了嗅，打了个喷嚏，逗得大家都笑了。
    最后，他爬了一圈，似乎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回原地，左右看了看，忽然伸手，一手抓起了那方代表官印的印章，另一只手则牢牢抓住了他平日里最熟悉、大哥亲手做的那个拨浪鼓。
    “一手掌印，一手安乐，”三哥缓缓开口，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不错。”
    四哥拍手：“好！咱安安以后既有权势，又懂享福！”
    五弟虽然有点遗憾没抓到书，但也跟着高兴：“安安真厉害！”
    二哥温和笑道：“抓周不过是个彩头，平安喜乐最重要。”
    大哥走上前，弯腰将儿子连人带他抓住的两样东西一起抱了起来。
    安安一手举着印章，一手摇着拨浪鼓，发出“咚咚”的声响，开心地咧着嘴笑。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被暖意填满。
    无论他将来选择哪条路，只要他快乐安康就好。
    周岁礼后，日子仿佛过得更快了。
    安安像棵汲取了充足养分的树苗，一天一个样。
    他从只会匍匐前进，到能颤巍巍地站起来，扶着桌椅墙跌跌撞撞地走。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我坐在廊下的软椅里，看着大哥在院子里教安安走路。
    大哥身形高大，此刻却极有耐心地弯着腰，张开双臂，护在安安身前两步远的地方。
    安安穿着厚实的棉裤，像只笨拙的鸭子，摇摇晃晃地朝着爹爹迈步，脸因为用力而绷得紧紧的。
    “慢点。”大哥的声音低沉，带着平日里罕见的柔和。
    “爹……爹……”安安一边走，一边含糊地叫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大哥也不嫌，目光始终紧盯着儿子的短腿。
    一步，两步，三步……眼看就要扑进爹爹怀里，安安脚下一软，朝前栽去。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大哥手臂一伸，稳稳地将家伙捞进怀里，抱了个满怀。
    “咯咯咯……”安安非但没吓着，反而因为被爹爹抱住而开心地笑起来，手紧紧搂住大哥的脖子。
    大哥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眼底是藏不住的纵容和暖意。
    “大哥如今可真是慈父心肠了。”四哥不知何时凑到我身边，啧啧感叹，“以前对我们那可是……”
    他话没完，就被三哥打断：“以前对你们严厉，是为人兄长的责任。”
    二哥也笑道：“如今对安安慈爱，是为人父的本能。”
    五弟蹲在廊柱旁，托着腮帮子看着院子里的一幕，忽然冒出一句：“等安安长大了，是不是也要叫我们爹？”
    这话问得大家都愣了一下。
    四哥率先反应过来，揉了揉五弟的脑袋：“废话！我们可不都是他爹！”
    三哥淡笑着但语气肯定：“自然。我们五人，皆是安安的父亲。”
    二哥点头，目光温和地望向我：“怡儿，你呢？”
    我看着院子里，大哥正把安安举过头顶，家伙兴奋得尖叫，阳光洒在父子二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当然，”我轻声，心里充满了某种笃定的幸福。
    “你们都是安安的爹爹。他会在这世上，拥有五份毫无保留的父爱。”
    这份认知，让这个温暖的午后，变得格外圆满。
    安安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话，在大哥肩头扭过脑袋，冲着廊下的我们，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带着米牙的无齿笑容，含糊地喊了一声：
    “爹……多多……”
    他虽然还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爹，但他知道，这些围着他、护着他、疼爱他的男人们，都是他的“爹”。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