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这沼泽…是给人走的吗？

    道种活是活过来了，可莫白感觉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毒瘴沼泽？！祖宗！那地方是人去的吗？吸口气都能中毒！我这点修为进去不是送菜吗？”莫白在心里疯狂哀嚎，试图跟这个刚充上电就翻脸不认人的祖宗讲道理。
    【风险评估：毒瘴沼泽外围瘴气浓度，以宿主当前体质配合基础闭气法门，可支撑两刻钟。潜伏任务无需深入。】道种的声音冰冷依旧，但似乎比“关机”前多了点……电量的底气？【此项训练旨在提升宿主在恶劣环境下的生存耐力与灵力微操（维持闭气）。执行指令。】
    莫白还想挣扎，就感觉四肢像是被无形的线扯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就往裂缝外爬。得，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他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挪出裂缝。外面阳光刺眼，林子静悄悄的，那头发疯的裂地犰狳总算是不见了踪影。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脑子里已经自动弹出了一个巨大的、闪着红光的倒计时——【毒瘴沼泽潜伏任务：剩余准备时间 8分37秒】。
    下面还附赠了一张极其简陋、但箭头指得明明白白的“导航地图”，直指东南方。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莫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认命地朝着东南方向拔腿就跑。他现在无比怀念道种“关机”时那短暂的、没人逼他干这干那的“自由时光”。
    跑起来他才发现，身体好像……轻快了点？之前被狼追、被劫匪砍、被犰狳撵的疲惫感，在道种吸收完那石髓蜜后，竟然减轻了不少。连身上那些磕碰的淤青，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诶？祖宗，你充电还带疗伤功能的？”莫白有点意外。
    【石髓蜜蕴含的土系本源能量具备微弱滋养肉身效果。宿主此前身体损伤度为17%，现已修复至9%。】道种给出数据，【但宿主基础体质过差，仍需加强锻炼。】
    莫白：“……” 行吧，算你还有点用。
    在道种“导航”和不时冒出来的【速度过慢，建议提升至每秒三点五米】的催促下，莫白连滚带爬，总算在倒计时结束前，连滚带爬地赶到了一片看起来就很不对劲的区域边缘。
    眼前的树林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笼罩在灰绿色雾气中的沼泽。泥泞的水洼冒着可疑的气泡，稀疏扭曲的怪树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味，吸一口就让人头晕眼花。
    【目的地：毒瘴沼泽外围已到达。任务：潜伏两刻钟。现在开始计时。请宿主立刻施展《龟息闭气诀（入门速成版）》。】
    莫白不敢怠慢，赶紧回忆道种之前硬塞给他的闭气法门，手忙脚乱地调整呼吸，试图将自身气息降到最低，同时用微弱的灵力在口鼻前形成一层薄薄的过滤。
    这法门施展起来极其耗费心神，他必须全神贯注，稍微一分心就可能破功。他找了个勉强能藏身的、半泡在泥水里的枯树根后面，蜷缩起来，一动不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沼泽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咕嘟”冒起的气泡声，更显得诡异。那灰绿色的瘴气无孔不入，即使有闭气法门，莫白还是觉得皮肤刺痒，脑袋发晕，胃里一阵阵翻腾。
    更要命的是，这鬼地方蚊子多得吓人，一个个长得跟拇指似的，嗡嗡地往他脸上扑。他不敢动，只能拼命眨巴眼，晃脑袋，心里把道种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又一遍。
    【警告：宿主心率上升，灵力波动紊乱，闭气效果下降12%。请保持冷静。】道种冷冰冰地提示。
    我冷静你个锤子！有本事你来试试！莫白欲哭无泪。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沼泽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莫白心里一紧，赶紧屏住呼吸，偷偷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泥潭里，浑浊的泥水翻涌，一条碗口粗、身上长着恶心脓包和癞痢的暗褐色巨蟒，缓缓游了出来。它似乎是在巡视领地，猩红的信子吞吐着，眼睛扫视着四周。
    莫白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把自己往树根后面缩，心里疯狂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那癞痢蟒在他藏身不远处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没发现什么，又慢悠悠地游走了。
    莫白刚松了半口气，另一边又响起“呱”的一声怪叫。一只磨盘大、通体碧绿、背上长满毒囊的蟾蜍，从水洼里跳了出来，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呆滞的大眼。
    莫白：“……” 我这是掉进毒物老窝了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掉进了饿狼窝里的五花肉，随时可能被啃得渣都不剩。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
    【潜伏时间剩余：五分钟。宿主表现评分：C-。情绪控制能力差，环境适应性不足。】
    去你妈的评分！莫白在心里咆哮。
    终于，在莫白感觉自己快要被蚊子咬成筛子、被毒气熏晕过去、被各种毒物吓出心脏病的时候，两刻钟的倒计时总算归零了。
    【潜伏任务完成。现在撤离，返回安全区域。路线已规划。】
    莫白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藏身处出来，也顾不上浑身泥泞和蚊子包，沿着道种指示的路线，玩命似的逃离了这片鬼地方。
    一直跑回之前相对安全的树林，他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也带着点沼泽的味儿），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祖宗……下次……下次能换个地方训练吗？比如……厨房后院什么的？”莫白有气无力地讨价还价。
    【训练场地需具备一定挑战性。温室环境无法有效提升宿主生存能力。】道种无情拒绝，并开始总结，【此次潜伏训练，暴露问题如下：一、心理素质极差，易受外界干扰；二、灵力控制粗糙，闭气法门施展效率低下，浪费灵力37%；三、对常见毒物缺乏基本应对知识……】
    道种一条条数着莫白的不是，最后给出结论：【综合评定，宿主独立生存能力仍处于‘极度危险’水平。需加大训练强度与频率。】
    莫白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还加大强度？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正绝望着，道种话锋（如果它有的话）一转：
    【鉴于宿主成功获取石髓蜜，助本系统恢复在线，特奖励‘基础神识运用技巧（感知延伸）’碎片x1。请宿主自行领悟消化。】
    一股微弱的信息流涌入莫白脑海，是一些关于如何将神识（虽然他基本没有）像触手一样稍微延伸出去一点，感知更远范围环境的粗浅法门。
    蚊子腿也是肉啊！莫白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虽然这奖励寒碜了点，但总比没有强。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泥泞和疲惫，又感受了一下脑子里那个刚刚“复活”就迫不及待开始“职场PUA”的祖宗，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苦逼的修仙路，真是刚出狼窝，又进……哦不，是祖宗给你造了个更离谱的窝。
    他摸了摸怀里那三株凝露草和那块寒铁矿，又想起那惊心动魄的“虎口夺食”，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吧走吧，找地方洗洗，然后……看看这倒霉祖宗又给我安排了什么‘加餐’。”莫白认命地迈开步子，朝着道种指示的“临时安全点”走去。
    背影萧索，步履蹒跚，宛如一条被生活反复蹂躏的咸鱼。
    唯一不同的是，这条咸鱼脑子里，多了个永不停歇的、督促他“翻身”的魔鬼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