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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杀人诛心!祁厅长:组织要关心“有能力”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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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则消息,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深水炸弹,在省公安厅这栋戒备森严的大楼内部,掀起了无声的巨浪。
    主管人事大权的常务副厅长陶文远,递交了提前离岗休养的申请。
    申请书就静静地躺在厅长的办公桌上,白纸黑字,理由是“身体不适,精力不济”。
    厅长看着那份申请,许久没有话。
    他清楚,陶文远的身体比院里大多数年轻人还好,每天早上还能雷打不动地在操场跑上五公里,中气十足地训斥新来的警员队列不整。
    真正不适的,不是身体,是心。是被那个年轻人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兵不血刃地,彻底击碎了盘踞在这里三十多年的傲慢与体面。
    消息像长了脚的病毒,在各个楼层、各个科室之间悄无声息地蔓延。
    走廊里,原本三三两两闲聊的人,看到有领导经过,会立刻噤声,但眼神里的交流却比任何语言都更丰富。
    茶水间,成了信息交换的中心,压低了嗓门的讨论此起彼伏。
    “听了吗?陶厅……要退了。”
    “不是吧?他离到点还有两年呢!再,他那身体,再干十年都没问题。”
    “问题不出在身体上。听啊,是昨天新来的那位,在新办公室里发现了点‘脏东西’。”一个消息灵通人士神秘兮兮地伸出三根手指。
    “什么脏东西?三……三个?”
    “嘘……型号都不一样。最狠的是,咱们祁厅长没发火,没查人,就让人给办公室主任传了句‘谢谢关心’。这比指着鼻子骂娘还狠啊!陶厅在厅里横了一辈子,哪受过这种气?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听得云里雾里,声问旁边的老民警:“师父,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找出了几个窃听器嘛。”
    老民警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
    “你懂个屁!陶文远是谁?那是咱们厅的‘活化石’,是‘旧规矩’的代言人!现在呢?新来的祁厅长,连面都没跟他见,隔空就一巴掌,直接给扇倒了!”
    厅长办公室里,气氛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厅长拿起那份申请,又放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脑子里回想着昨天祁同伟那句“我个人有点洁癖”,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
    什么洁癖?这分明是雷霆手段!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搜查,没有当众发难,更没有把事情捅到纪委。
    他就用一种“我只是在打扫自己屋子”的淡然姿态,把所有暗地里的魑魅魍魉,全都逼到了阳光下,让他们自己体面。
    这份手腕,这份气度,哪里像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祁同伟办公室的内线。
    “同伟同志,我是老张。”
    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张厅,您好。”
    “陶文远同志的申请,在我这儿。他身体不适,想提前离岗休养。”厅长刻意把“身体不适”四个字咬得很重。
    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仿佛一位后辈在为老前辈的离去而真心实意地感到遗憾。
    “是吗?那确实很遗憾。陶厅是厅里的老前辈,为汉东的公安事业奉献了一辈子,我们应该尊重他的个人意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厅长老张深吸一口气,他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祁同伟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好,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老张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感觉有些脱力。
    他拿起笔,在陶文远那份申请书的末尾,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旁边写上了两个字。
    同意。
    随着笔尖下,他知道,盘踞在省厅大院三十多年的一个时代,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幕了。
    ……
    与此同时,省厅五楼,陶文远的办公室里。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这位在省厅呼风唤雨了一辈子的“活化石”,正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私人物品。
    他拿起一座纯金的“杰出卫士”奖杯,用袖子擦了擦,又放下。
    拿起一张和某位已经退休的省委领导的合影,照片上的他笑得何等意气风发,可现在看来,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些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荣誉,此刻都变成了对他最大的讽刺。
    一个四十多岁的心腹处长,红着眼睛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发颤。
    “陶厅!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这是赤裸裸的政治迫害!咱们去省纪委,去中枢告他!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
    陶文远收拾东西的手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满是苦涩和苍凉。
    “王法?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他缓缓转过身,脸色灰败,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你以为,我怕的是那三个窃听器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怕的,是他找出东西后的反应。”
    “他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大张旗鼓地调查,甚至没有向我,向厅长质问一个字。他只是让人传了一句话——‘转达谢意’。”
    陶文远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被彻底击溃的恐惧。
    “你懂吗?他把我们捅过去的刀子,当成鲜花收下了。然后,用这束‘花’,客客气气地,把我们所有人的脸都抽肿了!他告诉所有人,你们的手段,在我眼里,就是个笑话。”
    “我们想跟他斗规矩,他直接掀了桌子。我们想跟他玩阴的,他比我们更阴,还阴得光明正大,让你有苦不出。这种人,你拿什么跟他斗?拿头吗?”
    心腹处长呆立当场,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手脚冰凉。
    他终于明白了。这不是一场对决,这是一场碾压。
    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陶文远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那个他用了二十多年的军用搪瓷缸,上面褪色的红五星依旧醒目。
    他用指腹摩挲着杯身上那几个字——“赠给最可爱的人”。那是他年轻时,在战场上获得的荣誉。
    他曾以为,这份荣誉和资历,能让他在这个大院里横着走一辈子
    。可现在,一个年轻人,只用了一天,就让他明白,时代变了。
    他将搪瓷缸,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空无一物的办公桌正中央。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他待了半辈子的办公室。
    背影萧瑟,再无半分往日的威风。
    而在省厅的另一栋楼里,几个过去唯陶文远马首是瞻的处长,正聚在一个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愁云惨淡。
    “怎么办?老陶就这么倒了?”
    “现在怎么办?咱们几个,过去可没少跟着老陶给下面的人穿鞋,新来的这位要是秋后算账……”
    话没完,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与此同时,风暴的中心,602办公室。
    祁同伟正站在巨大的地窗前,俯瞰着省城的车水马龙。
    他手里翻阅着一份刚刚从绿藤传来的绝密文件,那上面,“赵瑞龙”三个字,被红笔重重地圈了起来。
    李响推门而入,神情振奋:“祁厅,陶文远已经离开大院了。他那些人,现在个个都跟惊弓之鸟一样。”
    祁同伟“嗯”了一声,头也没抬,随手将文件翻过一页,淡淡地开口,仿佛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通知人事处,我要一份名单。”
    李响立刻挺直了身子:“您!”
    “把过去五年,所有由陶文远提名或主要负责提拔的、现在还在关键岗位上的干部,都列出来。”
    李响心中一凛,杀招来了!这才是真正的大清洗!
    然而,祁同伟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不是为了调查,”祁同伟终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看得李响都有些背脊发凉。
    “是为了……重新评估一下他们的岗位适应能力。”
    “告诉他们,组织要关心同志,要人尽其才。不能让任何一位有能力的同志,待在不合适的岗位上,浪费了才华。”
    李响心领神会,这话得越是冠冕堂皇,下手就会越狠!
    他又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祁厅,那三个东西的分析报告出来了。一个军用级别,来自境外;一个黑市货;最后一个……是我们厅后勤的库存货。”
    祁同伟拿起报告,随意翻了翻,并没有像李响预想的那样丢进碎纸机,而是将其平整地放进了一个带锁的抽屉里。
    他看着李响,平静地道:“鱼饵的成分分析报告,要好好收着。以后钓别的鱼,不定能用上。”
    一句话,让李响茅塞顿开,看向祁同伟的眼神,崇拜之外,又多了几分深深的敬畏。
    祁同伟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汉东省的权力版图,在他眼中,已然是一张可以随意涂抹的画卷。
    陶文远,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戏,在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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