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上级的决定

    虽然理智上觉得陈诚得在理，但情感上他还是更倾向给自己的嫡系学生机会。
    片刻后，他做出了决定：“那就让黄维去85军吧！经验不足没关系，可以让林晏从旁辅助他嘛。”
    若是放在平时，听到校长这个安排，陈司令大概会一笑置之。
    毕竟黄维和彭善都是他土木系的骨干，肉烂在锅里。
    而林晏作为新晋力量，短短五个月就从团长升到师长，速度已经像坐火箭了，在师长位置上再多锻炼一下也合情合理。
    更何况，战功再高，升迁太快容易招人眼红，加上还未完全获得校长的信任，此时绝无可能坐上军长之位。
    但今天早上情况不同了。
    他刚收到罗英发来的密电，林晏居然把四艘庞大的登陆艇，20门崭新的德制75毫米步兵炮，外加大量缴获的鬼子装备，全都打包运来了江城，点名交给他全权处理。
    这批装备无论是换成真金白银，还是用来武装嫡系部队，都是分量十足的厚礼。
    尤其是那20门步兵炮和登陆艇，简直是雪中送炭。
    要知道，鬼子一个步兵大队，一千多人才三门步兵炮，就是这种火力配置，都能吊打国军一个团。
    这20门步兵炮，省着点用，都可以装备20个团，保准每个团的团长当宝贝用。
    当然，这些东西还收买不了他陈司令，但他更明白，这是林晏主动递出的一个明确的信号。
    林晏这个人，能力有多强，他再清楚不过。
    自己这边其实没给过对方多少实质性的军饷和补给，可林晏不仅一手带出了38师这支能打硬仗的队伍，更展现出了令人咋舌的“私人渠道”。
    居然能搞来这么多各国的精良装备。
    据手下汇报，38师不仅装备了大量火炮还有大量高射炮，在之前的战斗中击过多架鬼子飞机，甚至在掩护大部队撤离时，还创造过击沉两艘鬼子战舰的战绩！
    句不好听的，就是光头校长也搞不来这么多东西。
    更不用，林晏在关键时刻敢于独自断后，掩护十万友军和数十万百姓撤离的担当、魄力与执行力。
    这样有能力、有资源、有格局的将领，若不趁早把他牢牢绑在自己的土木系战车上，难道还要眼睁睁把他推给别人吗？
    想到这里，陈司令适时开口，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校长明鉴，林将军特意将从金陵缴获的大量武器弹药运抵江城，听候您的分配。”
    “其中还包括他个人捐赠的20门德制75毫米步兵炮和4艘美制大型登陆艇。”
    “哦？”光头闻言颇为惊讶。
    这年头，各部队长官见到他都是伸手要钱要装备，还是头一回有人主动捐赠物资，而且还是如此重礼。
    但他随即生疑，林晏之前不过是个普通团长，哪来这么大手笔？
    陈司令敏锐地捕捉到了校长眼中的疑问，不等对方发问，便轻描淡写地补充道：
    “听这些装备是林将军通过个人渠道筹措的，至于费用方面……”
    他停顿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林晏哪来那么多钱，不过不妨碍他根据已有的情报帮林晏想个借口：
    “他似乎与沪上虞会长的孙女交往甚密。”
    光头立刻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个人渠道加上虞家雄厚的财力，这就得通了。
    “哦？”不过，光头突然有些好奇，“林晏是虞会长的孙女婿？”
    “听闻两位都尚未成家。”
    听到林晏未成家，光头眉头微皱，带着长辈关心晚辈的语气：
    “年轻人嘛，情投意合就该早日成家。既然交往密切，为何还没结婚？像林晏这样年轻有为的将领，难道是虞会长不满意？”
    陈司令心里想，你问我，我问谁去，这种八卦我怎么会知道？
    尽管内心吐槽，他表面上仍是沉吟片刻，顺势替林晏加了一把火：
    “虞家是沪上名门，眼光或许高些。可能觉得林将军目前只是个普通师长，尚且……门第不够相配？”
    虽然他的很隐晦，但是光头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大商人看不起军官。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嫁给一个军人，谁知道这个军人会不会英年早逝？
    对于这些大家族来，有那功夫将闺女嫁给一个前途未知，生死难料，可能还没什么钱的穷酸军人。
    还不如嫁给另一个门当户对大家族的公子哥，从利益上来，这获得的回报远比嫁给军人强。
    “不配？！”作为军人中最高统帅的光头眉头一皱，护犊子的心态立刻被激发出来：“如此年轻的军人，战功赫赫，堪称国家栋梁，哪里配不上？”
    “难道那些只知道在后方抽大烟的少爷们，就配得上了吗？！”
    他被陈诚巧妙一激，对林晏的赏识又添几分，开始主动为其铺路：“林晏他能主动捐赠装备，足见其忠心可嘉！不愧是我党的优秀将领，值得重用！”
    “不过他八月还是团长，现在又升师长不久，立刻提拔为军长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他话锋一转，沉吟道：
    “但有功不赏，难以服众。辞修，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陈司令知道火候已到，从容出早已想好的方案：
    “校长，林将军自淞沪抗战以来，每战必捷，防线从未有失，先后被誉为‘沪上之盾’、‘华东之盾’。”
    “此次金陵战役更是成功转移数十万百姓，并独力断后保障十万将士安全撤离，功勋卓著，足可授予青天白日勋章。”
    光头闻言微微颔首，虽这份功劳被卫戍司令部和85军都分摊了一些，但是他对这些潜规则门清的很，这仗主要还是38师打的好。
    陈司令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光头的反应，继续道：
    “学生建议，将其38师扩编为第86军，升林晏为代理军长，晋中将职务军衔。”
    “眼下金陵刚失守，军民士气有待提振，正可借此机会大力宣传林将军的事迹，树立为全军楷模，同时颁发青天白日勋章，通令嘉奖，号召各部向其学习。”
    代理军长这个提议，简直像是一下子挠到了光头心窝里最舒服的地方。
    什么叫代理军长？
    表面上看是军长，手握实权，风光无限。
    但实际上，任命书前面那个“代”字，就像一根无形的线，牢牢攥在他自己手里。
    从“代军长”到“正式军长”这段距离，就是他精心设置的观察期和考验场。
    在这段时间里，林晏是龙是虫，是真心效忠还是别有心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要这子表现够乖，打仗得力，又能懂得知恩图报，哄得他舒舒服服。
    那这个“代”字早晚能拿掉，转正不过是时间问题，一份嘉奖令的事儿。
    可要是达不到他的期望，或者有什么风吹草动让他不放心……
    呵呵，对不起，“代理”二字就是最好的台阶。
    到时候，要么乖乖回去当你的师长甚至是团长，要么就干脆明升暗降，调到后方某个训练基地去当个教育长官，远离前线核心。
    进退自如，主动权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
    “辞修啊辞修，不愧是你。”
    光头心里暗自点头，对这步精妙的棋感到十分满意。
    这个心腹爱将，总是能精准地体察上意，把事情办得妥帖周到。
    “好，辞修，就按你的办。”他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