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罪人

    莱茵思考着罗亚问他的问题。
    究竟什么才被称为混乱？
    暴动？恐惧？未知？随机？故意搞破坏？刻意作怪？
    仅仅只是这些，能被称之为混乱吗？
    如果秘海注定毁灭，如果这是绝对注定的事情，你会想体验一下毁灭秘海的感觉吗？
    莱茵的回答是……想。
    但是又不想。
    因为如果自己不这样做，或许秘海就不会被毁灭。
    “如果你真的想要体验看看的话，我倒是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罗亚是这样着。
    然后，从它的裤裆中掏出了一个大红色的按钮。
    “要试试吗？”
    “反正秘海已经完蛋了~”
    这个动作，只有莱茵一个人看到了。
    莱茵吊儿郎当的性格，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沉重……
    “你不按的话，我也会按下去的。”
    “而你不可能从我的手里抢过这个按钮，所以，这是你必然无法阻止发生的事情。”
    “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打算怎么决定呢？啊哈哈~”
    罗亚一只手摸着后脑勺，大咧咧的笑着。
    另外一只手伸得笔直，像是海贼王里的路飞一样，长长的手臂伸到了莱茵的面前，巨大的红色按钮，充满了让人按下去的冲动。
    决策也好，选择也罢。
    莱茵始终觉得，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遵循着某种注定的。
    所以，这一生得过且过就好。
    如果死了，那就算自己倒霉了，毕竟这个混蛋的世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被莫名其妙的强者战斗余波震死。
    哪怕去做了什么，也都要看运气好不好。
    运气好的话，不论做啥都是顺利的，运气不好的话，哪怕再心翼翼，也终究会被某种意外给害死。
    所以……做什么努力全都是无用功。
    做什么决定，对结果感觉也都没什么影响。
    至少，莱茵到现在为止，都一直这样觉得。
    成为了雅卡蒂克托的传承者，那又怎么样？莱茵对自己实力清楚的很，自己就一个普通的6级转职者而已，只不过运气稍微好一些，混到了这个位置。
    在实力上，就是一个普通人。
    作为各大神灵的传承者，如果战斗的话，自己的战力绝对是垫底的那个。
    但是……此时，罗亚却将这个莫名其妙的选择摆在莱茵面前。
    要怎么选？
    正常人肯定是不会按吧？
    “呃，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再加一个金币？怎么样？”
    “如果你来按的话，我就给你一个金币。”
    “如果我来按的话，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啪——
    莱茵拍下了红色的按钮。
    扑通——
    扑通——
    扑通——
    莱茵的心脏在狂跳，自从出生以来，他的心脏就没有跳的那么快过！
    莱茵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按下去。
    一个金币而已，根本不是一个金币的事情。
    只是，感觉这样真的很疯狂！
    秘海既然注定毁灭，那，为什么决定权不能在我的手中？
    “哈哈……开玩笑吧，秘海的生啥大权，怎么会由一个红色的按钮决定。”
    “我拍来玩玩啦。”莱茵大笑道。
    然而，罗亚看莱茵的目光，却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你，其实很疯狂呢，莱茵。”
    “或许，比起雅卡蒂克托，你更应该考虑一下艾格弥撒。”
    “当然，我不是在帮那个疯狂的家伙话，我只是……你更适合它。”
    罗亚露出了一个挑逗的笑容。
    这一个动作后。
    莱茵，看到了眼前出现一团巨大的金光。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瞳孔，在眼中出现。
    光是看到它的一瞬间。
    莱茵就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结。
    同时，也预感到了一种即将到来的末日，秘海……要被毁灭了。
    ……
    “朱亚大人。”
    “我败给了一个人，我将神器丢失了……”
    淡淡的神谕，从海渊之中降临。
    海渊的一处偏僻位置中，下一缕淡淡的微光。
    耶莉娅在海渊的黑暗中，聆听遥远传来的声音，那是朱亚传来的圣音，那是来自遥远的呼唤。
    天空中的声音祥和。
    耶莉娅听到如天籁一般的洗礼，她弄丢的神器，朱亚并不在意。
    她得到了朱亚的宽恕……
    原来，这件事情，也早在朱亚大人的安排之中。
    啊——
    朱亚大人，您不愧为知晓一切的月辰。
    原来我的此番失利，亦是在您的布局之中吗？知晓月辰的用意，耶莉娅心中得到了宽慰。
    神谕洗礼着耶莉娅。
    耶莉娅静静垂听朱亚的谕告。
    “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无论您是何种意志……我都将执行。”
    耶莉娅仰望光芒，光芒中，逐渐坠下一枚金色的钥匙。
    “打开，光的封印……”
    “朱亚大人，我可否知晓，此封印中为何物？”
    “当然！倘若您不愿意告知，我绝不追问！”
    耶莉娅向着天空的一缕光芒虔诚道。
    “是……原海？”
    “这不是，教典中，那最初的禁忌？”
    “它若降临世间……”
    耶莉娅握着光之钥匙的手，不由轻微颤抖了一下。
    自己会成为，秘海的毁灭者？
    原来……是自己？
    那我刚刚所做的一切，到底是有多可笑？
    我想要阻止秘海毁灭，指责那个人，阻止他布置纯白降临仪式，不让他毁灭秘海。
    “朱亚大人。”
    “为何……”
    耶莉娅内心痛苦挣扎，她无法理解，不知道为什么朱亚要发布这样的神谕。
    耶莉娅痛苦求问。
    然而，却发现眼前的那一缕光芒消散了。
    朱亚的声音，也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海渊……
    海渊很冷。
    作为6级的转职者，本不应该感觉到寒冷，但此时的耶莉娅，却感觉漆黑的海渊寒风瑟瑟，冻得身骨发寒。
    我所信仰的光明，便是绝对的正义。
    但此时光明让我所行之事。
    到底是正义的吗？
    耶莉娅紧紧的握着光之匙，目光中尽是迷茫。
    最终，用力的握紧……便向下继续下潜。
    我是朱亚所信任的传承者。
    祂将这个重任交托给了我，朱亚大人这样做，定然有祂的深意。
    或许，这是为了阻止更大的牺牲。
    神的意愿，又如何由我这等凡人揣测。
    只是……一定要这样做吗？
    耶莉娅这样服自己，心中的痛苦却没有半点消去。
    耶莉娅无比的希望，希望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敌人出现，有一个人来杀了自己。
    终结自己的使命。
    但是这一路长长漫漫，却是平静，没见到任何一个活物。
    一路下潜，甚至感受不到任何危险。
    耶莉娅将光之匙抱在胸前，如一道垂直明亮的光不断向下坠，如同向着深渊坠。
    这是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耶莉娅最讨厌深渊，这是和光明伟岸的天界所相对立的地方。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在坠入深渊。
    好冷啊……
    向下坠，终于见到下方变得越来越明亮。
    光之匙在指引方向。
    一座由无数光芒编织而成的巨大囚殿，也出现在了耶莉娅的眼前。
    耶莉娅知晓自己应该做什么，要如何做。
    因为，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步骤。
    就连傻瓜都知道，把钥匙插入钥匙孔中。
    没有人吗？
    没有人，来阻止自己吗？
    耶莉娅感知向着四面八方探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生命的身影。
    砰——
    伴随光之匙插入锁孔。
    轻轻转动。
    耶莉娅能感受到无数锁链的断裂，那是随着自己的钥匙转动而发出的断裂，是来自光的封印在被破解，是一只被光芒死死钉住的东西，正在苏醒。
    但是。
    它的苏醒，没有完全。
    而是在封印解开后，又沉寂了。
    耶莉娅心中忐忑。
    难道……失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如果……
    轰！
    然而心中的庆幸只是持续了片刻，便看到整个光的殿堂轰然破开！
    一面金白色的墙，显现在自己眼前。
    耶莉娅的身体，在顷刻之间破碎。
    还是……放出来了啊。
    原海。
    朱亚大人……我完成了，您所赋予我的使命。
    但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手上，有洗不清的罪恶？
    我所做的事情，究竟是正义的吗？
    我，会是毁灭秘海的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