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汉江之水,风波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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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一夜的疾雨渐收声势,化作缠绵的纱雾,笼罩着苍茫的汉江。
    岸边芦苇湿漉漉地垂着头,江水愈发浑浊汹涌,打着旋儿,裹挟着断枝残叶,奔雷般向东泻去。
    三人步出残破的龙王庙,空气中弥漫着雨水与泥土的清新,却仍驱不散那江风带来的淡淡腥气。
    行至江畔,果然见一叶扁舟系在歪脖柳树下,随波起伏,正是那盗门摆渡人所留。
    舟身狭长,旧而结实,舱底积着浅浅的雨水。
    秦骁率先跃上舟,身形稳如磐石,脚下微微一沉,荡开圈圈涟漪。
    他抄起舟中那根磨得光滑的竹篙,试了试分量,对岸上二人道:“道长,张道友,请上船。这撑船的活计,交给秦某便是。”
    齐云与张道云颔首,先后飘身上舟,动作轻捷,舟仅轻微晃动。
    解开缆绳,秦骁竹篙在岸石上一点,舟便灵巧地荡离岸边,滑入滔滔江流之中。
    秦骁屹立船尾,双臂筋肉微隆,操控着竹篙。
    长篙时而在左,时而在右,精准地刺入湍急的水流,或是点开水中隐现的暗礁枯木,舟竟在他的驾驭下,于这汹涌江心中行驶得颇为平稳,破开一道道浑黄的水浪,直向对岸而去。
    齐云立于船头,藏青道袍在潮湿江风中微微拂动。
    他放眼望去,但见江面开阔,水势浩渺,接天而去。
    远处山峦隐于雨雾之后,只剩朦胧起伏的黛色轮廓。
    江水奔流不息,拍击两岸,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
    正当舟行至江心,水流最为湍急之处,齐云眉头倏然一蹙,心有所感。
    他蓦地转向左侧江面,双眸深处极淡金芒流转即逝,法眼已然开启。
    霎时间,眼前景象骤变!
    那浑黄的江水之下,一团庞大无比、浓稠如墨的黑气,正以惊人的速度破开水流,悄无声息地朝着舟疾冲而来!
    其形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
    “水下有东西!”齐云声音沉凝,瞬间打破了江上的相对平静。
    秦骁与张道云闻言,神色骤然绷紧。
    秦骁握篙的手青筋凸显,目光锐利扫向水面;张道云则迅速手掐法诀,周身泛起微不可察的清光,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齐云右手已按上承云剑柄,五指收拢,目光微眯,紧紧锁定那水下飞速逼近的巨大黑影,眼中寒芒渐盛,令周遭温度都似降了几分。
    那黑气来得极快,眨眼间便已逼近船前五丈之处!
    就在此时,秦骁与张道云同时感到一股剧烈心悸!
    周遭江水仿佛被无形之力搅动,猛地变得更加暴烈湍急,一个个不自然的漩涡凭空生出,拉扯着舟剧烈摇晃,几乎要倾覆过去。
    同时,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凭空涌现,那并非普通的鱼腥,而是混合了无数水族腐烂、尸体朽坏的恶臭,铺天盖地般袭来,熏得人头晕眼花。
    “稳住!”秦骁暴喝一声,气沉丹田,双脚如钉焊在船板,竭力维持舟平衡。
    而就在这狂风恶臭之中,齐云动了!
    “锵!”
    承云剑骤然出鞘,清越剑鸣压过了风浪之声!
    赤金色剑罡暴涨,毫不迟疑地朝着左舷水下某处狠狠斩!
    “破煞!”
    剑罡过处,汹涌的江水竟被强行分开一道短暂的真空裂痕!透过裂痕,隐约可见水下那巨物身躯的一角。
    一道粗大的暗青色的身躯,表皮覆盖着碗口大、密布幽暗纹路的厚重鳞片。
    “铛!”
    赤金剑罡精准无比地斩在那鳞片之上!
    那坚硬鳞甲被齐云一剑破开,留下了一道丈许长的巨大伤口!
    墨绿色的粘稠血液如同泉涌般从伤口中喷薄而出,迅速染绿了周围的江水,那腥臭之气顿时更加浓烈百倍!
    水下巨物受此重创,彻底暴怒!
    “呜——嗡——”
    一声似牛非牛、似鲸非鲸的沉闷吼声自水底深处传来,震得整个江面都在颤抖!
    下一刻,狂风大作,卷起数丈高的巨浪,如同重重山岳,裹挟着毁灭之势,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一叶扁舟猛拍下来!
    浪头未至,那可怕的威压已几乎要将舟压入水底!
    “心!”张道云失声惊呼,脸色发白。
    秦骁亦是目眦欲裂,奋力想要操控舟避开,却知在这天地之威面前,凡力何其渺!
    唯有齐云,依旧稳立船头,面对排山倒海般的巨浪,面色冷然如冰。
    他手腕翻动,承云剑化作一道道赤金色的惊鸿,迎着那滔天巨浪悍然斩出!
    “唰!唰!唰!”
    剑光纵横交错,那磅礴袭来的巨浪,竟被这凌厉无匹的剑罡当空斩碎!
    水浪爆散成漫天白沫水汽,如同下了一场暴雨,却无一滴能及舟之上!
    齐云剑势不停,体内真炁奔腾如海,骤然改劈为扫,一道凝练至极,庞大赤金剑弧平斩而出!
    “定!”
    一声低喝,宛若言出法随!
    剑弧过处,那翻涌咆哮、如同沸腾的江面,竟被剑气强行斩平!
    汹涌的波涛霎时间偃旗息鼓,躁动的漩涡瞬间消散,以剑弧为界,前后仿佛两个世界。
    后方依旧浊浪滚滚,前方却已水平如镜,仅余细微涟漪荡漾!
    一剑定风波!
    然而,平静仅持续一瞬。
    那水下的存在显然被此剑惊到,当即就要遁走。
    齐云毫不迟疑,燎原剑意爆发,一道凝练如实质、燃烧着熊熊绛狩火的剑芒,如同坠的烈焰流星,瞬间刺入方才巨物所在的水域!
    “嗤——轰!”
    江水剧烈沸腾蒸发,白汽冲天而起!水底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痛苦到极点的哀嚎,震人心魄!
    紧接着,“哗啦”一声巨响,一道青黑色的、布满疙瘩的巨大背鳍猛地破开水面,疯狂地扭动翻滚了一下,带起漫天水花,旋即又猛地扎入深水,试图逃窜!
    “哪里走!”
    齐云冷叱一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从船头激射而出,踏浪而行,直追那水下急速遁逃的阴影!
    于空中最高点,他身与剑合,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赤金流光,人剑合一,朝着那巨物潜藏之处疾刺而下!
    那巨物对杀机感应极其敏锐,在剑尖即将及体的刹那,猛地全力下潜。
    “轰隆!!!”
    齐云这一剑刺入江面,顿时炸起一道直径数丈的粗大水柱,冲天而起,仿佛江心炸开了一枚巨炮炮弹!
    水柱升至最高点,轰然散。
    而齐云在下坠之力将尽、即将入江水的刹那,脚下踏罡步玄妙运转,足尖在汹涌的水面上一踩!
    “嘭!”
    水面微微一凹,炸开一圈涟漪,齐云的身形却借这一踏之力,犹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在空中留下一道近乎实质的残影,真身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飘然回舟之上,道袍翩翩,点尘不惊。
    直到此刻,那冲天的水柱才化为一场瓢泼大雨,哗啦啦地下。
    齐云静立船头,周身有无形气劲流转,荧光微泛,将所有雨水隔绝在外尺余距离,滴水不沾。
    他目光如电,依旧锁定着那片逐渐恢复浑浊的江水,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船尾的秦骁和船中的张道云,直到此刻才仿佛从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幻中回过神来,望着齐云挺直的背影,脸上尽是震撼难言之色。
    秦骁虎目圆睁,握着竹篙的手心全是冷汗,心中骇浪滔天:“这…这是何等神通?!斩浪平波,踏水而行!
    这位齐云道长,究竟是什么修为?!”
    张道云更是心神激荡,作为道门弟子,他更能体会到齐云方才举手投足间引动的那至阳至刚、涤荡邪氛的道门真火,是何等威力。
    他嘴唇微动,喃喃自语:“散修之中,何时出现了如此人物!”
    好半晌,那场由水柱化成的“暴雨”才渐渐停歇。
    江面恢复了奔流,只是那墨绿色的血迹仍在缓缓扩散。
    “道…道长,”秦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问道,“方才那…那究竟是何种妖物?竟如此骇人!”
    张道云也凝神望来,心有余悸。
    齐云收回目光,法眼之下,那团庞大的黑气已然消失无踪,遁入了江水深处。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声道:“兴风作浪,鳞甲坚厚,匿于大江,性暴而戾…二位,看来我等今日运气不错,怕是真遇上那百姓口中所谓的‘汉江龙王’了。”
    他语气平淡,却让秦骁与张道云背后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汉江龙王?真的存在!
    ……
    午后,细雨再次绵绵而起,如烟似雾,笼罩了古老的襄阳城。
    黄昏时分,雨丝将青灰的城墙、高耸的城楼、以及城内鳞次栉比的屋瓦都浸润得一片湿漉漉的,晕开昏黄的光。
    街道上行人匆匆,油纸伞如同雨中绽放的花朵,缓缓移动。
    漕运码头方向传来的号子声隔着雨幕,显得有些模糊。
    空气中混杂着泥土、湿木、还有路边食摊传来的温热食物香气。
    齐云三人随着入城的人流,踏着被雨水洗得清亮的青石板路,走进了这座雄踞汉水之滨的百年古城。
    入得城来,秦骁抱拳道:“二位道长,今日多谢援手之恩!
    秦某需即刻前往府衙向太守大人复命,禀报汉江之事与那邪修伏诛的经过。
    还请二位允我稍尽地主之谊,我已让人在那边的‘云来客栈’备好了两间上房,二位可先稍作歇息。
    待我复命之后,再来寻二位,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如何?”他指向不远处一栋看起来颇为清雅的三层木楼。
    齐云与张道云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齐云道:“秦兄公务要紧,请自便。”
    “如此,秦某暂且告辞!”秦骁再次拱手,旋即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城西府衙方向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蒙蒙雨帘与人流之中。
    襄阳府衙,书房内。
    烛火通明,映照着四书架和案头堆积的文书。
    一位身着常服、面容儒雅却带着几分疲惫与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听着秦骁的详细禀报。
    当听到那摆渡人竟是邪修所扮,且已被诛杀时,他微微颔首。
    而当秦骁详细描述齐云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尤其是江心与那疑似“龙王”的巨物短暂交锋、斩浪平波的经过时,太守的眉头紧紧锁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惊异与深思。
    “大人,那位齐云道长,修为深不可测,绝非常人。
    还有那位张道云道长,亦是南屏山清微观高徒,正气凛然。此番若非他二人,属下恐怕已遭不测。”
    秦骁最后总结道,语气中充满敬佩。
    太守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道:“如此奇人,岂可失之交臂?
    秦骁,你立刻去请,不,持我名帖,速去客栈恭请二位道长过府一叙!
    本官要在府中设宴,亲自感谢二位援手之德,亦想请教这汉水之事!”
    “是!大人!”秦骁精神一振,立刻领命,接过管家递来的名帖,转身快步而出,再次扎入绵绵细雨中。
    他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到了云来客栈。
    衣袂挟着雨气,在暮色中扬起又下。
    可当他跨进客栈门槛,向柜台后的二问起那两位道长的发房间时,对方却抬起一张茫然的脸,手里的抹布无意识地擦着柜台。
    “大人,您的是两位道爷?的确实没见着啊。
    这一下午的都守在这儿,没见到道爷们的身影。
    还以为是大人您另有安排,将他们安置到别处去了……”
    “什么?没来?”秦骁顿时怔在原地,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满腔热望霎时凉透。
    他握着名帖的手指微微发僵。
    他转身望向客栈门外,窗外雨丝如织,暮色四合,街上行人撑伞匆匆,身影在雨雾中模糊成一片灰蒙的色块。
    那两位道长……就像是融进了这场雨里,再无痕迹。
    他们为何不告而别?是他哪里招待不周?还是山中修道人本就厌烦官场俗礼?
    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愿与朝廷中人牵扯太深?
    种种猜测如潮水般扑上心头,却又被他自己按捺下去。
    秦骁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雨水的气息,凉意直抵肺腑。
    他终是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丝自嘲的弧度:“罢了,既然缘止于此,又何必强求?”
    他将名帖收回怀中,转身大步朝府衙行去。
    衣摆拂过门槛,留下细微的水痕,很快便在穿堂风中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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