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宝琳听到下人们来报永璜不大好，便把玄烨留在了屋里让鸢尾照料着，自己去了富察氏那，玄烨刚睡了一觉现在也不困，躺在床上盯着宝琳给他做的那一堆玩具发呆。
    本来是想着打算打算接下来的事，等到他能能跑了该怎么去串联一下从前的老臣，儿子和奴才们，怎么把大清治理地更蒸蒸日上。
    结果刚想到“蒸”，他这婴儿的脑回路就不可避免地跑偏了。
    真的好想吃饭啊！
    他都已经喝了两个月的奶了！
    玄烨砸吧了一下嘴，心道额娘这的厨子偏偏看起来手艺还不错，做的菜色香味俱全的，不止把他的馋虫勾出来，也快把他的口水勾出来了。
    他愤愤地给了一旁的猪玩偶一拳。
    太可恶了！
    玄烨正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有一个人悄摸摸地溜进来了。
    起初他还没发现，直到自己的屁股被人戳了一下，他才又惊惧又气愤地抬头一看，果然是老五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恒亲王是吃饭吃一半偷偷溜出来的，想着永琏实在是心痒痒，手里还拿着块蝴蝶虾卷，满嘴流油的吃地正香。
    玄烨:“……”
    真是没眼看。
    怎么胤祺越来越不像个样子了。
    宝琳不在，亲王进来看二阿哥院子里的奴才们也不敢拦，鸢尾只能在一边紧张地看着，紧接着老七淳亲王也溜进来了。
    淳亲王脚上有残疾，如今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他掀了帘子进来，问道:“福晋不在？”
    鸢尾回道:“回淳亲王，福晋去富察格格那看望大阿哥了。”
    淳亲王哦了一声道:“我和五哥就是过来看看永琏，你们忙你们的。”
    鸢尾:“……是。”
    可别又把二阿哥闹哭了，福晋不在，她们可都哄不了二阿哥。
    胤祺和胤祐是玄烨年纪偏大，又长成了的儿子里少见的没有参与夺嫡的，那时胤礽，胤禛和胤禩三个人打擂台，其他皇子或早或晚地都纷纷站队，只有这两个一直不掺和这些事，是而玄烨对这两个儿子一直也颇为照拂，封爵的时候也从未下过。
    恒亲王三两口吃完了那蝴蝶虾卷，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本王和七弟同永琏玩一会。”
    鸢尾有些犹豫，这两个亲王虽都是自家长辈，但是看着五大三粗的，二阿哥如今细皮嫩肉的，若是这两个叔祖父下手没个轻重……
    恒亲王自幼教养于博尔济吉特太后膝下，虽然时常乐呵呵的但也不是一点气势都没有，他见鸢尾不动便一眼扫了过去，鸢尾吃了一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退了出去，找人去富察格格那和福晋一声。
    玄烨也仰着头看着这两儿子，不知道这两人要搞什么鬼。
    恒亲王探头往床里看，本想伸手摸摸玄烨的脸，但是想起自己手上有些油加上玄烨那警告的眼神，只能讪讪地收回手。
    “如今看着永琏，让我想起了从前的很多事来。”恒亲王感慨道:“从前皇阿玛在时虽然咱们兄弟几个日子都不好过，但是起码都是全须全尾的，节庆的时候看着也是欢聚一堂。”
    玄烨听完眼睛里都要喷火了。
    什么叫朕在的时候你们日子不好过？旁人不，朕对你们俩还不够好吗！
    没想到一向在玄烨心里没啥存在感，但是乖巧听话的老七也附和道:“是啊，皇阿玛天威难测，把太子和八哥几个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恒亲王往旁边一坐，掰着指头数:“如今大哥圈禁，太子离世，三哥前段日子因为苏克济的事又被削了爵位。”
    “老八老九如今也魂归九天，老十靠着钮钴禄家才没被一道削去宗籍关入宗人府，可是如今也是一直圈禁着，老十四现在还在给皇阿玛守陵呢，这么数下来，咱们兄弟几个也没剩多少还能话的了。”
    淳亲王也是深有同感，这些话也只敢当着他五哥的面。
    “四哥也是雷厉风行，收拾八哥几个的时候毫不手软，虽也算是无奈之举，但是……”
    恒亲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得了，这些事不是咱们俩能管的，只是今儿看见永琏我不免想起皇阿玛还在的时候，现在想想那时可真好。”
    有皇阿玛在，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即使私底下再波涛汹涌，起码面上看起来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兄弟两个着着就差抱头痛哭了，而在一旁被这一大堆消息轰炸的玄烨也陷入了沉默和悲痛。
    胤礽这孩子到底还是走了。
    前世他二废太子之后便把胤礽圈禁于咸安宫，直到他驾崩也未曾把他放出来。
    玄烨自认还算了解自己这几个儿子，尤其是精挑细选最后决定继承大统的老四胤禛，胤禛为人虽然喜怒不定，手也算是狠的，但是对于胤礽这个前朝废太子，无论是出于稳固朝纲还是彰显仁德，都不会对他出手，甚至还会善待他。
    所以玄烨笃定胤礽的死大概率只是命数，与胤禛无关。
    可老八，老九和老十，他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这三个是胤禛必然不可能放过的了。
    胤禩惯会经营，他还在时便能串联那么多朝臣保举他为太子，那时的他作为皇帝容不下老八，胤禛自然也是一样。
    至于老十四，就不能不德妃，算了，还是不提了，也是一笔糊涂账。
    虽然玄烨对儿子们的这些下场有些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儿子们死的死，圈禁的圈禁，还是不免悲从中来，很是惆怅。
    尤其是老五和老七还在这里执手相看泪眼，回忆皇阿玛还在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景，带着玄烨也伤心起来了。
    好在这时候得到消息的宝琳紧赶慢赶回来了。
    宝琳一进屋便看到两个王爷抱在一处，狼狈痛哭的模样。
    “……”
    她还以为回来会看到永琏大哭不止，怎么却变成了两位皇叔哭地不能自已了，永琏却在床里安安静静的。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皇叔，这是怎么了？”宝琳轻声吩咐一旁的鸢尾:“快领着人先退出去，再打盆水来。”
    鸢尾应声带着人下去了。
    恒亲王和淳亲王都赶忙收了声，见这位侄媳妇这么细心安排也道了谢。
    “本王与七弟今儿见着永琏，难免想起皇阿玛来，一时便失态了，福晋莫怪。”恒亲王道。
    宝琳笑着:“不妨事，皇叔们对康熙爷都是一片孺慕之情孝感至天，若是皇叔喜爱永琏，日后也可常来探望他。”
    被侄媳妇撞见两个人抱头痛哭终究是有些尴尬，鸢尾端了水盆和帕子进来，两人擦洗了一番。
    淳亲王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岔开话题问道:“听闻福晋刚刚去探望永璜了，本王还没见过永璜这孩子，不知是否方便去看一看？”
    他们这些做叔祖父的来都来了，弘历一共两个儿子，虽然永璜是庶出，可这么冷漠也不大好。
    “永璜近日来病了，妾身刚刚去瞧了还未醒，府里几个格格都在那陪着，皇叔们过去怕是有些不太方便。”宝琳道。
    宝琳特意把富察氏那的情形给两位王爷听，这两位王爷自然也都不是蠢人，一听便知道永璜怕是病地重了不大好，转念一想弘历这子刚刚跟他们吃饭时，确实有下人来禀报过什么，只是弘历没有去，只是吩咐了好好照看。
    现在想来怕是因为他们在反而耽误了弘历去看儿子了。
    两位王爷便连忙退了出去，去前院找弘历去了。
    宝琳松了口气，她当着众位王爷的面去请弘历，便是下了他的脸面，好在今儿在这的是恒亲王和淳亲王，这两位皇叔亲和又明白事理，必然能让弘历去看看永璜，又不会损了他的面子。
    玄烨眨巴着眼睛在一边听，也明白宝琳的意思，心道他额娘可真是良善，尤其是刚刚他想到了德妃，哪怕是一母所出的老四和老十四，德妃都偏心地不像话，而他额娘对于一个庶长子还能如此尽心真可谓是菩萨心肠了。
    没一会杜鹃也进了来，福了福身道:“王爷和几位亲王刚刚都往富察格格院子里去了。”
    宝琳正抱着玄烨，用玩具逗他玩，听了也只了句知道了。
    杜鹃捧了茶上来，后头鸢尾和芙蓉又领着几个丫头，捧着方才各位亲王送的礼物进来。
    刚刚宝琳本是要看看的，结果乍一听闻永璜的事便顾不上这些了，匆匆去了富察氏那。
    芙蓉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福晋，奴婢知错了。”
    宝琳瞧她一眼，叹了口气:“你还是我身边的大丫头，只不过永琏身边换成鸢尾来伺候罢了，你先起来吧。”
    芙蓉也知道福晋看着温温柔柔的，但是一定下定了决心确是怎么也回转不得的。
    她也不过是想着自己有愧于福晋的信赖，这才又跪下请罪。
    宝琳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芙蓉，我知晓你是个忠心的，照料永琏也尽心尽力，只是人人都有长短，你哪儿都好就是嘴上有时没有把门的，永琏如今还，若是听到了些什么糊涂话就麻烦了，所以我才把你调开，你可明白？”
    芙蓉点头，她明白福晋的意思，确实是她的不是。
    “你也不必难过，永琏就在咱们院里，你还是常常能见到他。”宝琳道。
    一旁的玄烨听了也露出一个笑脸，芙蓉照顾他这两个月也确实是尽心尽力，他也不吝啬这一个笑容。
    芙蓉这才破涕为笑，连连保证自己日后一定谨言慎行。
    完这个宝琳才起身去看诸位亲王送来的礼物。
    大多都是给永琏的一些玉如意，项圈，手镯还有些玩具之类的。
    另外的便是送给她的一些珠玉首饰。
    即使宝琳已经有了不少，但是没有女人这些看到光灿夺目，精巧非常的珠宝能不开心的。
    玄烨在一旁看着心想原来额娘喜欢这些玩意，待日后多给额娘送一些真正的好东西，老五他们送的这些一看就没上心，宫里头比这好的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