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壕无人性

    晚餐依旧是高热量高蛋白的廉价套餐，快速补充着消耗的体力。
    填饱肚子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而是转向了食堂旁那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薪火殿自营药店。
    店内宽敞明亮，如同一个型超市，四个收银台前都排着队，空气中弥漫着各类补剂混杂的奇异药香。
    这是李文第一次自己踏入这里购买气血药剂，以往都是父母艰难挤出钱来，在普通药店为他购入那为数不多的“奢侈品”。
    琳琅满目的货架，瓶瓶罐罐闪烁着诱人又高冷的光泽，标示着高昂的价格。
    李文目不斜视，压下心头那丝渴望，径直走向客流量最大的“气血药剂专区”。
    刚走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着薪火殿深色制式成员服的中年男子。
    此人身材精悍，气息内敛，但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让附近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他只是随意地站在货架前，就带给李文一股无形的压力。
    只见那位成员俯身，轻描淡写地从标记着“2级”的货架上，一把抓起足足二十几支包装精致的淡红色药剂，动作随意得像在买矿泉水。
    那豪横的姿态，看得李文眼皮直跳。
    “一、二、三……怕是有二三十支了吧？1支2级气血药剂就两万，这一把……”内心的数学题还没算完，就见那成员已经走向收银台。
    李文深吸一口气，强行挪开羡慕的目光，俯身在最底层、标记着“1级”的货架上，极其心、极其郑重地，一次也只拿了……四支包装相对简陋的淡白色药剂。
    这是他今夜修炼的弹药，也是接下来几天修炼的保障。
    一万二千元的“巨款”，他舍不得一次全部投入，捂在口袋里似乎能带来多一点安全感。
    “一次买那么多，万一掉了、摔了、或者路上……”各种荒诞又现实的“万一”在他穷人家的脑袋里翻滚。
    这不是家子气，是无数个夜晚看着父母为医药费发愁所刻下的深刻烙印——穷怕了。
    他紧握着这四支轻飘飘又沉甸甸的1级气血药剂，默默排在那位薪火殿成员后面。
    此时收银台的电子屏幕上，数字如同变魔术般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让李文几乎窒息的天文数字：1，200，000.00。
    收银员姐姐露出职业化的甜美笑容：“您好，一共一百二十万元。请问是使用积分支付还是货币支付？”
    “刷卡。”那名成员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那只是个三位数的价格标签。他随意递出一张卡片。
    李文排在后面，感觉自己像在观摩一场不属于自己阶层的表演。
    “好的，您稍等。”收银员动作麻利，电脑操作几下，笑容更盛：“您好，基于您尊贵的薪火殿v3级成员身份，本次购物可享受八折优惠。扣除折扣后，实收您九十六万元整。”
    “八折？！直接省了二十四万？！”李文瞳孔剧震，这个折扣力度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九十六万！那省下的二十四万，能买多少1级药剂？能支撑父亲多久的医药费？能减轻家里多少负担？
    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明白了四大势力正式成员身份的恐怖价值！光是药剂购买的折扣，一年就能节省一笔普通家庭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必须尽快把技艺境界提上去！达到合一境，就有资格申请提前签约！越早加入，省下的钱就越多！必须肝！拼命肝！”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强烈渴望和不甘的澎湃动力在他胸膛里爆发燃烧。
    “您好，一共四支1级气血药剂，两千元整。请问您是本店会员吗？”轮到李文时，收银员礼貌的询问将他从震撼中拉回。
    “……没有会员。刷卡，谢谢。”李文回过神来，动作略显僵硬地掏出自己的银行卡。
    卡里的数字，刚刚被“九十六万”衬得无比渺。
    “好的，一共消费两千元。收好您的药剂，欢迎下次光临。”
    在收银员程式化的送别语中，李文心翼翼地将单独包装好的四支气血药剂，如藏珍宝般塞进书包最里层的夹袋，快步离开了这片“富贵之地”。
    晚高峰的公车摇摇晃晃，到家时天色已暗，窗外的霓虹映照着街景。
    李文推门而入，正听见父亲李宏在阳台上压低声音讲电话：
    “……老赵情况咋样？哎……医院催缴费了？……没办法？……那……那赔偿款啥时候能下来？拖着也不是办法啊……人还在里头躺着呢！……唉，行吧……再熬熬……”
    父亲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无力，背影在昏暗的阳台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
    工友的重伤和后续困境，让这个才刚摆脱大难不久的家庭，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李文心头一紧，低声喊了句：“爸，我回来了。”
    李宏似乎被惊动，匆匆对着电话了两句“再联系”，便挂断了，转过身时脸上已挤出惯常的笑容：
    “文回来了？饭在锅里热着呢。”
    “嗯，吃过了爸。我先回屋修炼。”李文不欲多言父亲工友的伤心事，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隔绝了客厅的微光。
    他将书包里的气血药剂取出，拆开一支的独立包装盒，将那支承载着希望和重量的玻璃管药剂，稳稳地放在书桌最顺手的位置——这是他今晚冲刺之后，恢复身体能量的保障。
    接着，他换上一身更宽松的旧衣，脱掉鞋袜，赤足踏上了房间中央那张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老旧瑜伽垫——这是他修炼基本法《裂锋金煞法》的专属“擂台”。
    因为给晚上的基本法预留的【绝对专注】时间只有半个时，前期的修炼只能靠他自身状态硬抗。
    李文沉心静气，摆开《裂锋金煞法》那以脊椎为大龙，浑身骨骼肌肉震荡共振的特殊桩功姿态。
    嗡……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气血之力开始在体内被调动、流转，带动着身体微微震颤，皮膜、肌肉乃至筋骨都感受到一种仿佛被无形砂砾摩擦的刺痛感。
    这刺痛，伴随着气血的消耗，是强大自身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