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大兄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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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灿侧躺在牛车上,缓缓举起了双手。
    牛车旁站着一个少年,不过十七八岁。
    月白锦袍、肤色胜雪,腰间玉带扣着一枚羊脂白玉佩。
    斜挂的短剑鞘上錾着细密的云纹,一眼看去,便是贵气逼人。
    他看着杨灿手势,先是愣了愣,随即眉峰微挑,看出杨灿是在表达并无反抗之意的意思,便冷声道:“下车。”
    杨灿撑着车辕坐起身,慢慢挪到了地上。
    少年看着车中躺着的热娜,见她一头暗红微卷的秀发,不由微微一诧,问道:“这胡姬是什么人?为何要一并抓来?”
    旁边一个持刀汉子忙上前答话:“回公子,属下在高梁地里瞧见他俩在一块儿,便一起带回来了。”
    “高梁地里?”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再看杨灿和热娜时,眼神里便多了几分不屑。
    光天化日的在那种地方厮混,当真是不知廉耻!
    他心里虽这般想,却也没心思管这档子龌龊事。
    在他而言,找到婧瑶才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待杨灿下车站定,少年便冷声诘问道:“你就是丰安庄庄主,杨灿?”
    “正是。”
    “你可曾从此人手里……”少年着,朝旁边一指,两个精壮汉子正从林边一辆马车上拖下一人。
    那人身量极高,却软得像滩烂泥,任由汉子们拽着衣领拖拽在地,却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脸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污。
    “可曾从此人手里买过一个少女?”少年的声音沉了沉,露出了几分紧张和阴沉。
    杨灿一下子宽心了,原来是被拐少女的家人寻来了!
    他认得那个被拖曳在地的人就是大奴隶贩子钱渊,钱掌柜的。
    这人先抓了钱渊又来找我,十有八九是亲人被拐,寻到这儿来了。
    杨灿确实从钱渊手里买过不少女仆,但他从未苛待过谁,反倒觉得若不是自己买下,那些姑娘指不定要到什么更糟的去处。
    如今既然人家来寻亲,把人还给他就是了,没什么好怕的。
    这般想着,杨灿便坦然点头:“不错,买过,而且不止一个。难不成这其中有公子的亲戚么?”
    少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买下来的人中,可有一个少女……,其人皎如天上明月,洁如涧中青石,气质格外的与众不同?”
    趴在地上的钱渊听到这话,差点没憋住又哭出声来,他先前就是栽在这混账少年的问话上!
    这般抽象的描述,谁能知道你要找的是谁啊?钱渊几乎已经预见到了杨灿的下场。
    接下来杨灿肯定也是一脸的茫然,然后被这脾气暴躁的少年一顿毒打。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杨灿竟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公子的可是静瑶师太?原来静瑶师太还有俗家亲人么?”
    这话一出口,那美少年反倒愣了。
    他的眉峰拧成了一个结,愕然道:“师太?我妹妹何时出了家?不过……婧瑶这名字倒是没错。”
    钱渊听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杨灿一听就知道他在谁了?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杨灿却从少年的自语中恍然醒悟过来:“他妹妹没有出家,名字却能对得上……,果然,静瑶是个假尼姑。”
    眼前这少年,正是独孤婧瑶的兄长(存疑)独孤清晏。
    他和独孤婧瑶是龙凤胎,出生时稳婆出了点纰漏,结果弄混了,所以谁是老大,迄今没有个定论。
    清晏和婧瑶都声称自己才是老大,对方只是弟弟(妹妹),不过二人感情却极深厚。
    自从婧瑶离家出走后,清晏就四处奔波寻找,循着蛛丝马迹也不知找了多少人,才终于揪出钱渊这条线索。
    这些日子,他对妹妹的下场早已不敢抱太多希望了,到一个人贩子手里,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他虽一次次地拷问钱渊,却始终不肯出妹妹的名字。
    他怕啊!
    若是妹妹的名字一个不慎传了出去,被人知道她曾被掳作女奴,遭遇种种不堪,哪怕最后找回来了,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舌头,是能杀人的。
    唯有谨守妹妹的身份,绝对不泄露出去。
    等他寻到妹妹,哪怕妹妹已经遭遇了不堪的凌辱,自己悄悄把她接回家,也能保全她的清名。
    他总觉得,以妹妹的无双气质,只要自己稍加描述,见过她的人必然就知道是在谁,
    也就钱渊这个蠢笨如猪的奴婢贩子,才领会不到。
    “我初见静瑶姑娘时,她已削了发。虽然没穿僧衣,却一直以‘贫尼’自称。”杨灿如实道。
    独孤清晏和独孤婧瑶是龙凤胞,从一起长大,一听这话,就明白妹为何要扮出家人了。
    他一把揪住杨灿的衣襟,指节泛白,声音里满是急切:“她如今在你府上?”
    杨灿轻轻摇头:“静瑶师……姑娘,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独孤清晏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气,厉声问道:“她去了哪里?”
    “前几日,她便动身去了平凉郡。”
    “平凉郡?”
    独孤清晏愣了愣,慢慢松开手,眸中的杀气也在悄悄褪去。
    他本以为杨灿是在诓骗自己,毕竟妹妹到这种人手里,怎么可能不受欺辱。
    而他竟然诳骗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妹妹为保清白、不愿受辱,而生了不测?
    可平凉郡……,这人竟然出了平凉郡。
    独孤清晏前几日才刚从平凉郡的舅舅家过来。
    若是杨灿随口撒谎,怎会偏偏对了这个地名?
    这般一想,杨灿的话倒是有些可信了。
    “我刚从平凉郡过来,她却往那边去了……,竟然正好错过了!”
    独孤清晏懊恼地转了个圈儿,眉头紧蹙:“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子,要是再出点岔子可怎么办?”
    焦虑翻涌间,他突然怒火攻心,便冲到瘫在地上的钱渊面前,拳打脚踢地发泄起来。
    “你这个狗东西!我问你妹妹的下,你当时为何不?你为何不,你早几日交代,我就能正好拦住她了!”
    钱渊本就被打得站不起来,此刻只能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哭丧着脸辩解:“公子啊!您连要找的人叫什么都不,的哪儿知道你到底要找谁啊!”
    “我怎么没?”独孤清晏一听,更加怒不可遏了,踹人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我不是了,那姑娘宛如天山之雪、昆仑之玉?你怎会不知道!”
    钱渊被打得喷出一口血,痛不欲生地道:“她怎么就天山之雪了?她怎么就昆仑之玉了?
    公子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什么啊,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是谁!”
    “你不知道?我的这般清楚,你不知道?那为什么我一,他就知道了?”独孤清晏指着杨灿,语气里满是愤怒。
    杨灿轻咳一声,上前打圆场道:“公子息怒。这位钱掌柜……向来偏爱美男,对女子的风采不怎么上心。想必他是领会不到公子描述的精妙,自然认不出静瑶姑娘。”
    独孤清晏一愣,低头看向自己还踩在钱渊脸上的脚,像是踩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赶紧撤回脚,指着钱渊,满脸嫌恶地道:“给我打!打死这个兔儿爷,害我没能及时找到妹!”
    侍卫们一拥而上,拳脚相加。
    钱渊抱着头哀嚎不止:“公子饶命啊!别打了!若非的好男风,令妹的清白岂能保全啊!这对公子你来,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欸?”独孤清晏忽地若有所思,琢磨片刻,危险的目光便转向了杨灿,手按上剑柄,森然道:“你买下我妹,可曾对她有过……”
    “没有!”不等他出“欺侮”二字,杨灿已然斩钉截铁地开口,正气凛然。
    独孤清晏狐疑地盯着他:“当真?我家妹那般出色,你竟真的没动过心思?难不成你也和钱渊一样,是个兔儿爷?”
    “岂有此理!”杨灿脸色一沉,肃然道:“公子,我可是读《春秋》的!”
    “啊?”独孤清晏茫然了,不明白读《春秋》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杨灿挺直脊背,义正辞严地道:“《春秋》微言大义,我读的是礼义廉耻。身为一个守礼的君子,我岂会做出那等违背礼法之事呢!”
    杨灿迎着独孤清晏审视的目光,声音朗朗:“事实上,是我的侧室夫人见令妹自称出家人,又瞧她气质不俗,便劝我赎下令妹。
    原是想着还她自由身,也是一桩功德。公子,令妹去平凉郡,还是我派人护送去的。”
    独孤清晏眉头依旧拧着,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语气里满是怀疑:“我凭什么信你的这些?”
    “这位公子,我可以做证!”一旁的热娜突然开口。
    独孤清晏却冷笑一声,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你与他本就一路人,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热娜闻言倒也不恼,只是抬手拨开额前垂的卷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声音平静地道:“公子请看这里。”
    独孤清晏凝眸望去,只见她右额角处,一朵嫣红的梅花栩栩如生。
    花瓣边缘晕着淡淡的金粉,衬得她本就深邃的眼眸愈发灵动,整个人都添了几分明艳。
    独孤清晏愣了一愣,不解地道:“你让我看这花钿做什么?”
    “我是波斯胡人,族中从无在额头纹身的习俗。”
    热娜指尖轻轻点了点那朵梅花:“这花钿之下,原是钱渊那厮为了标记奴隶,在我额上刺的一个奴纹。
    前几日在天水城,我寻了位‘绣面师’,才将它改成花钿,好掩去这个印记。”
    “哦?”
    独孤清晏往前踏了一步,蹲下身仔细查看。
    借着夕阳的余光,果然见那梅花纹路的细微处,隐约能看出几分修改的痕迹。
    花瓣线条转折处略有些生硬,颜色也比别处略深,显然是在原有花纹上巧加改动而成。
    热娜见他神色松动,继续道:“我与静瑶姑娘一路同行,在钱渊手中时便相互扶持,共渡难关,也算患难之交。
    我们俩,都是被杨庄主一同买下的,他的话,我能作证。”
    热娜顿了顿,又道:“静瑶姑娘曾与我过,她本姓独孤,家中有位兄长,名叫独孤清晏,想必就是公子你吧?”
    杨灿在一旁听得心头微动:原来静瑶的全名是独孤静瑶。
    独孤氏……虽姓独孤的未必就是那个权势赫赫的独孤阀,可瞧眼前这少年的气派,还有身后那群训练有素的侍卫,恐怕身份绝不简单。
    独孤清晏听到“独孤清晏”四个字时,紧绷的肩膀明显松了几分,语气里的警惕也淡了大半。
    “她肯把我的名字告诉你,看来你的不是假话。”
    独孤清晏长舒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太好了……她走了这么多天,我心里不知为她担了多少忧,只要她没事就好……”
    可话音刚,他的身子便是一僵,白净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从脖颈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他猛地看向热娜,声音都有些发颤:“你额上有奴纹……那我妹妹她……”
    热娜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神情黯然。
    “咔吧!”
    独孤清晏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
    哪怕他知道,钱渊为了把美貌女奴卖个好价钱,刺的奴纹通常极,也容易掩饰。
    哪怕他清楚,独孤阀本是鲜卑贵族,族中素来有刺青纹身的习俗。
    可他心里的妹,是皎皎如月、清清如石的存在,怎能容忍她身上有半分这样的瑕疵!
    “你该死!”
    他一声怒喝,“呛啷”一声拔出佩剑,剑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朝着地上早已奄奄一息的钱渊冲去。
    “噗嗤!”剑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刺耳。
    “你该死!”又是一剑,鲜血溅在他月白的锦袍上,像开了一朵凄厉的花。
    “噗嗤!噗嗤!噗嗤!”
    他也不知捅了多少剑,直到钱渊彻底没了气息,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才喘着粗气停下,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猩红。
    杨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少年分明就是个宠妹狂魔啊!
    方才他看向自己和热娜的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杀意,绝不会错。
    虽自己没虐待过他妹妹,还派了人护送,可万一这少年为了保全妹妹的清誉,或是独孤阀的名声,想要灭口的话……
    杨灿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怅然。
    “独孤公子,你也不必过于气恼。静瑶姑娘虽遭此劫难,却能逢凶化吉,未曾受更大的苦楚,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该庆幸才是。”
    他仿佛没有看见独孤清晏眸中未散的杀意,话锋一转,半是自语半是提醒地道:
    “原来静瑶姑娘竟是独孤家的女儿,难怪人品出众,气质高洁。
    我那侧室夫人与她一见如故,性情相投,从而义结金兰,拜为姊妹,倒是好眼光、好福气。”
    这话一出,独孤清晏和热娜同时愣住了。
    热娜瞪圆了眼睛,心里满是疑惑,青梅夫人和静瑶姑娘义结金兰了?我怎么不知道?
    独孤清晏更是满面愕然,声音都陡然提高了几分:“你什么?义结金兰?”
    他的脸色一沉,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放肆!你是什么身份?
    不过一个区区田庄庄主,便是你的正室夫人,也没资格与我妹结拜,何况只是一个侧室!
    简直岂有此理!”
    “你住口!”杨灿突然一声大喝,声音洪亮,竟直接将独孤清晏的话打断了。
    热娜惊得张大了嘴巴,只见杨灿面色涨红,双目圆睁,竟是真的动了怒气一般。
    “我看你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怎的心胸如此狭隘,见识这般粗劣不堪?”
    杨灿的声音带着几分疾言厉色,字字铿锵。
    独孤清晏被骂得一怔,随即脸颊瞬间红透,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他身后的侍卫们见自家公子受辱,更是怒目圆睁,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
    他们一步步围拢过来,杀气腾腾地盯着杨灿,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便要动手将他剁成臊子。
    杨灿却恍若未觉,依旧直视着独孤清晏,语气愈发严厉:
    “论品质,静瑶姑娘心性高洁,宛如寒冬中的一朵雪梅,不与百花争艳,只守一心纯粹。
    那份不染尘埃的风骨,世间女子能有几人比得上?
    论胸襟,她从无‘众生有别’的偏见,待人向来以真诚为先,无论对方是权贵还是布衣,都能一视同仁。
    这份平等心,别世间女子,便是七尺男儿,又有几人能及?
    再论气度,她虽是一介妙龄少女,却全无闺阁女子的娇怯与狭隘,心怀丘壑,常有高远之见。
    这样的奇女子,与我家青梅夫人一见投缘,率性结交,她又岂会在意门第出身?
    独孤公子,你休要用你的俗气,污了令妹的高洁!”
    这番话,杨灿得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可出乎热娜意料的是,独孤清晏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心花怒放起来。
    那是一种被人到了心坎里的愉悦,也就是搔到了他的痒处。
    这个彻头彻尾的宠妹狂魔,只要有人夸赞他的妹妹,那真比夸他自己还要高兴万分。
    此刻杨灿的每一句话,都像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觉得无比舒畅。
    没错!我家妹就是这样的人!他得一点都没错!
    独孤清晏上前一步,对着杨灿深深一揖,语气郑重,再无半分之前的傲慢与敌意:
    “你得对,是我浅薄了。
    妹的识见与气度,本就非我所能及,方才是我失言、也失礼了,还请杨庄主莫要见怪。”
    热娜在一旁只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满是不可思议:庄主老爷这马屁,怎么能拍得如此清丽脱俗?
    还有这位独孤公子,居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劲儿,反而还向他郑重道歉?
    这两个男人……怕不是都有啥毛病吧!
    她哪里知道,方才独孤清晏的确动了杀心。
    哪怕杨灿和热娜都是无辜的,可只要有一丝可能会牵连到妹的名声,他就绝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然而杨灿这一番话,把他夸了个通体舒泰,也让他彻底打消了心中顾虑。
    既然杨灿如此了解并敬重妹,那他必然不会轻易泄露妹的事。
    更何况,若是妹真的与他的侧室义结金兰,那彼此就成了亲戚,我若再动手灭口,反倒显得自己家子气了。
    而且,妹一旦知道,那还得了?
    独孤清晏直起身,语气缓和了许多:“妹遭宵之辈算计,受了不少磋磨,其中的委屈与难堪,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家夫人既是妹的金兰之交,这件事,还请杨庄主多费心,莫要让旁人知晓,以免污了妹的名声。”
    杨灿连忙点头,语气诚恳:“那是自然。方才不知公子身份时,你也瞧见了,我们从未提及过静瑶姑娘的真正身份。”
    独孤清晏颔首,目光望向平凉郡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急切:
    “既然妹去了平凉郡,我便不再耽搁,这就启程追去。就此告辞了。”
    杨灿暗暗松了口气,这场杀劫,总算消弭了。
    他连忙挽留道:“独孤公子,令妹已经走了多日,就算此刻追赶,恐怕也难以及时追上。
    况且今日天色已晚,道路难行,不如随我回丰安堡住一夜,明日再启程?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独孤清晏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必了。
    舍妹此番是负气离家,家中长辈本就十分担忧。
    如今有了她的消息,我更要尽快找到她,免得家人再牵挂。告辞。”
    完,他便转身,不再多言。
    虽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他消弥了对杨灿的杀心,可两人身份悬殊,他实在也没什么兴趣与杨灿深交。
    侍卫们纷纷翻身上马,动作利。
    对于地上钱渊的尸体,他们连一眼都没看,仿佛只是碾死过一只蝼蚁。
    随着独孤清晏扬鞭而去,一行人策马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很快便消失在渐渐升起的暮色里。
    杨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今日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只是日后若是独孤清晏知道,他那妹妹根本没和青梅结拜,不知会不会再回来找我算账?
    夕阳渐渐沉,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将牛车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灿和热娜就以那辆牛车代步,慢悠悠地朝着丰安堡的方向赶去。
    车上安静得很,两个人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吱呀”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可方才在来时路上,两人面对面挤在狭窄车厢里的那一幕,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他们彼此的脑海里。
    尤其是那让热娜羞于启齿的杨家二郎不听话,更是让她只要一想就脸颊发烫,连头都不敢抬起。
    杨灿赶着牛车,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热娜。
    只见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颊便渐渐地红了,眼神也飘忽起来,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杨灿心里,便如路旁荷塘里蜻蜓点过的水面,也是悄然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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