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啊無答应陛下，不再说自己无心

    他都知道的事，怎么星辰山上那些人都不教一下她的？
    他们就不担心她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就不怕别人会她魅惑君王？
    “不会的，啊無无心，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情绪，更不会爱……”啊無开口道，人字还没出口，宁渊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打断她话，“够了。”
    啊無住嘴，疑惑地看着他。
    她只是在实话，为什么眼前这位君王看起来好像……
    不高兴。
    是了，她师傅过，眉头紧蹙并且表情难看的，大部分是不高兴。
    若对方不高兴，那就住嘴，再就不礼貌了。
    这是她师傅过的。
    她谨记在心。
    “你当真想在离国待下去？当真想当离国的国师？”烛火摇曳，宁渊那双狭长的眸映着啊無的身影，认真问。
    “是，只有啊無能当离国的国师。”啊無点头应道，那张漂亮好看的脸色由始至终都没一丝表情。
    可看着她这张脸便觉得她尤为认真，每一句话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师傅过，离国会有一场大劫，旁人化不了，只有啊無能化解。”
    “这一场劫，不止是离国的劫，也是啊無的劫。”
    “若能化解此劫，啊無会有大造化。”
    啊無认真道。
    师傅还过，她不能对任何人产生任何感情，不然会影响她未来。
    不过，这一点没必要对这位君王。
    她无心，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的。
    这一点，她百分百确定。
    无心的人，连自己都不会爱，又怎么可能会爱别人呢？
    这句话，是她刚去星辰山时，一个师姐的。
    因为她的到来，星辰山上的师兄师姐们都偏爱于她，对她照顾有加，引得那位师姐的不满。
    那位师姐企图对她下黑手，没想到害人竟害了自己。
    最后那位师姐被逐出了星辰山，她离开之际，留下了这句话。
    虽然她不知道那位师姐为什么会不满，也无法理解她的不满。
    但不可否认，她那句话的很对。
    她连自己都不会爱，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
    所以，师傅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若真有那一天，她会亲手……
    毁掉自己的姻缘线。
    “既你想留在离国，当离国的国师辅助孤的话，那从今日起，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守口如瓶。”
    “你无心一事，只有星辰山上的师兄师姐知道，以及孤知道。”
    “除了孤之外，不得在离国其他人面前提及你无心一事。”
    “这是孤答应让你成为离国国师的第一个要求！”
    宁渊认真道。
    她一开口便自己无心，若让别人听见或让别人知道她真无心。
    莫是当国师，她很有可能被人五花大绑架在架子上用火烤！
    但凡是人都有心，可一个无心的人却活生生地在他们面前。
    也就是他内心强大，只是惊讶害怕了一下，若换做别人早被吓死了。
    若传出去，他可以肯定离国上下绝对容忍不了她的存在，甚至还有可能会牵连星辰山上众人！
    她若想保护自己，保护星辰山上的人，对于此事便要守口如瓶！
    “你，可能答应孤？”宁渊询问。
    啊無看着认真的宁渊，点头。
    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答应他，不会与其他人此事。
    “竟答应得如此爽快。”宁渊挑眉，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这豆丁会问为什么呢。
    “师傅，陛下可信。”啊無回答道。
    她师傅的，都是对的。
    “哟，感情儿你是因为你师傅的缘故才应得这么痛快？”宁渊哟了一声，询问。
    “是。”啊無回答道。
    “不过，啊無也信陛下。”啊無接着道。
    一句话，让宁渊眼底划过一抹惊讶，重新打量眼前的豆丁。
    恩，长得好看。
    “哼，既相信孤，那从今往后孤什么你便听什么，你可能做到？”宁渊继续道。
    啊無蹙眉，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啊無相信陛下，但同时啊無也有自己的判断。”
    “若陛下做的是错的或的是错的，啊無不会听陛下的。”
    “啊無是离国的国师，是为了辅助陛下成为明君，是为了化解离国大劫而来。”
    “啊無不是陛下的臣，故在某些事上，啊無不会遵照陛下旨意。”
    啊無认真回答道。
    有些事若她觉得这位君王做的是对的，那她听。
    可若她觉得这位君王做的或的是错的，她不止不会听，还会为他纠正。
    所以，这个条件她不会答应。
    “一个无心的人竟然会分对错？”宁渊仿佛听见什么有意思的事般，饶有意思地看着眼前的豆丁。
    “啊無只是无心，不是无脑。”啊無认真道。
    她只是没有七情六欲，可对错她还是会分的。
    “那么孤问你，你觉得孤方才杖杀那群狗奴才是对是错。”宁渊坐在床上，膝盖前屈，手搭在膝盖上，双目玩味地看着啊無，等着她的回答。
    “他们是陛下的贴身太监，照顾陛下的饮食起居，却不知陛下您发烧，不曾为陛下请太医，玩忽职守不，更是没把陛下放在眼中。”
    “若不杀鸡儆猴，只怕其他人也会如此对陛下。”
    “故，陛下做的是对的。”
    啊無回答道。
    那些人明摆着是表面遵照这位君王的意思，实际上……
    根本没把这位君王放在眼里。
    他们只当他是个刚上任，没半点本事却一身暴戾的君王。
    正因此，所以她才没出面替他们求情。
    因为——
    他们是错的。
    宁渊脸上泛起一抹惊讶，嘴角却勾勒起一笑，似对这回答十分满意。
    “你可真有意思啊。”宁渊眯眼，看着眼前的豆丁都觉得顺眼多了。
    “孤杀人时，那些老东西不是进谏就是拐弯抹角地孤是错的，孤该宽容些，孤该学先帝那般善待他人，若不然便是背地里孤坏话，孤无情暴戾。”
    “没有一个人孤做的对，你是第一个。”
    宁渊开口道，有些自嘲的意思。
    没有人他是对的，所有人都他是错的。
    连他继位，也是错的。
    他们都觉得该是他皇叔当离国的皇帝，毕竟他皇叔宅心仁厚，离国上下全歌颂他，赞扬他。
    可惜——
    他父皇去世之前立了圣旨，将皇位传给了他这太子。
    那些人对他有气，却只能憋着。
    而他就喜欢看那些人对他不满，但又因为他父皇临终前的圣旨而不敢对他如何的模样。
    有趣极了。
    “下去吧，孤明日会让你上朝，会当众宣布你便是新上任的国师。”
    “不过，劝你先洗个澡，一身脏兮兮地，跟被丢弃的狗一样。”
    宁渊打量啊無，眼底划过一抹嫌弃道。
    那张脸是干净的，但她身上的衣服沾了灰尘不，有几处地方还乌漆嘛黑，脏兮兮地。
    他可不希望这豆丁以这副模样上朝，那样会丢他离国的脸。
    “啊無不是狗，也没被丢弃。”
    “啊無只是不心被师傅捡到了。”
    啊無认真道，坚定地认为自己不是被丢弃。
    宁渊：……
    感情儿她还真是被父母抛弃了？
    以及，她到底是怎么坚定地出自己没被丢弃，而是被捡到这句话。
    不过……
    宁渊没反驳她。
    被抛弃已经够可怜了，他何必雪上加霜呢？
    “那也该洗个澡先，国师该干干净净地才是，免得丢了孤的脸。”宁渊开口道。
    “啊無不丢脸。”啊無继续道。
    宁渊：……
    “你不丢脸，孤丢脸！”宁渊一字一字，咬字清晰道。
    这到底是什么木头脑袋？
    她真能当好国师？
    跟她话真费劲！
    “陛下长得俊，也不丢脸。”啊無继续道，漆黑的双目映着宁渊那张俊俏而棱角分明的脸。
    宁渊挑眉，不知怎地听得她这话，心情好了几分。
    旁人可能是谄媚，但她……
    的大概是实话。
    “算你识趣。”宁渊轻哼了声道。
    姜愿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时候的宁渊蛮好哄的。
    几句话便把他哄得飘飘然，甚至忘了几个时辰前还嚷嚷着要诛她九族的事。
    “还不快走？”见眼前的豆丁没走的意思，宁渊不禁道。
    “啊無有一个问题。”啊無认真道。
    “趁着孤心情好，有什么问题赶紧问，问完就快……走。”原本想滚的宁渊回想起刚刚滚之后啊無的话，硬生生地把滚改成了走。
    他可不想跟这豆丁扯太多废话。
    麻烦死了。
    女人真麻烦！
    “陛下分明不想让啊無当国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啊無询问，眼底布满疑惑。
    这位君王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猜不透。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这？”宁渊挑眉，原以为她想问什么深奥的问题，没想到问得这么肤浅。
    “恩，啊無不懂。”啊無点头，询问。
    她不懂。
    师傅过，啊無不懂不要紧，不懂的事只要开口问就好了。
    哪怕对面是君王，也不用害怕。
    只要她问，她辅助的那位君王一定会回答的。
    “呵，因为……只有你会对孤真话，只有你不会谄媚孤，昧着良心假话啊。”
    “孤身边的大臣很多，可忠于孤的……一个都没有。”
    宁渊表情煞变，变得认真，连声音都带着几分讥笑。
    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是离国的君王，他们会在他面前喊他一声陛下，会在面前夸他。
    可他们忠诚的人不是他。
    多么可笑，却又多么可悲。
    一个君王不得臣子的拥戴，连一个可信的人都没。
    出去，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那些人不敢当着他面真话，只有这豆丁敢。
    尽管她还是个豆丁，尽管她是个木头做的，可她敢。
    光这一点，她便足以留在他身边。
    因为他怕……
    怕自己有朝一日真会相信那些人的谗言，会在他们的高捧以及虚伪的话里迷失自我，最后……
    真成了他们口中的昏君。
    他需要一个人时刻地在身边提醒他，他做的是也是有错的，而不是每一件事都是正确的。
    他急需一个人帮帮他。
    好巧不巧，这豆丁就很适合。
    尽管他想诛他九族，但明显让她留在身边更合适。
    啊無眉头紧蹙，沉默。
    “怎么？你同情孤？”见啊無不话，不开口呛自己几句，宁渊询问。
    若这豆丁敢同情他的话，那他大概会……
    讨厌她。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啊無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宁渊，“不是。”
    “啊無会谨记陛下要求，往后会直言不讳的。”
    “若陛下错了，啊無会竭尽全力阻止陛下错下去。”
    啊無认真道。
    完，啊無朝宁渊弯腰，离开。
    宁渊被她这话弄得一愣再愣。
    直到啊無的身影从自己眼中消失，他才回过神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笑。
    真是个木头啊。
    不过木头好啊。
    希望她到做到。
    不然……
    他真怕自己会陷入怀疑自我中。
    他虽继位不久，但是他听过太多太多高捧他的话了。
    他想要的是被理解，想要的是有人能指出对错，而不是盲目地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当然，有些事他也希望被理解。
    比如——
    杀那些贪官大臣以及那些对他不尊敬的狗奴才们。
    但是，他诛杀他们，反而不被理解。
    以至于他怀疑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他是不是该对他们宽容一些？
    不过，往后他不会再怀疑了，因为有人他做的是对的。
    思及此，宁渊眼底布满坚定。
    他起身，从龙床上下来，穿上鞋子，随后从格子里掏出了一本册子。
    看到那本册子时，姜愿挑眉。
    这册子，不就是白喻给她的那本？
    如今这本册子正放在酒店里。
    烛火摇曳，只见宁渊提笔、沾墨，认真地在册子上写着字。
    一笔一划，尤为认真。
    他的字锋利又漂亮，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
    姜愿就那么在一旁看着，虽看不懂这千年前的文字，但是……
    她知道这册子是什么了。
    是宁渊的日记本……
    宁渊写完，放下笔，又合上了册子，把册子放回原位。
    随后才出了殿门，往龙浴池方向去。
    他也得洗个澡，去去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