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在家肝了两天的游戏，转眼又到了外出工作的日子。天气愈热，在郊区户外拍摄少不了蚊虫，夏凌霄怕被咬一身包，特意穿了工装长裤，内搭吊带，外配长袖格子衫。
    头发也用香蕉夹扎成利的高马尾，以免工作时流汗湿哒哒的黏在脸上。
    还有充电宝，防晒喷雾，驱蚊液，藿香正气水，巧克力饼干，话梅糖，最后装好今天拍摄需要用到的相机。
    夏凌霄满意的拉上书包拉链：“OK。”
    明玺：“……你在干什么？”
    夏凌霄：“嗯？不明显吗？”
    明玺提过书包，将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掏出来，然后把充电宝放进最外侧的格子里，防晒喷雾和驱蚊液归置在两侧，零食及藿香正气水统统装进外侧大格子。
    “这样不好吗？你想找什么也方便，不用把手伸进去摸半天。”
    “我承认这样很方便，可我也不用摸半天。”夏凌霄振振有词：“像我们这样装东西的人，都擅长在包里快速锁定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是真正做到了高效快捷。”
    明玺不过她，夏凌霄就是这样，怎么她都有理。
    “没什么别的要带的东西了吗？”
    “嗯……大概要出门以后才能想起来。”
    好吧，这也是常态。
    门铃响起，夏凌霄转身过去开门，明玺还没瞧见人，就听到她热情的打招呼：“哈喽啊颖颖。”
    “夏老师早上好……”女生怯怯地回应，又轻声询问：“玺哥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没，属于是重返十七岁了。”夏凌霄拉她进门，向明玺介绍：“这是黄颖颖，你的生活助理，她住这附近，今天来帮我们开车。”
    “玺……呃，玺哥，你好。”
    黄颖颖体型丰满，脸偏圆润，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黄白色套装，看上去像一只胆子很的橘猫。
    明玺没想到自己的助理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性格内向的女生，微微一怔才开口：“你好。”
    “OK，那我们出发吧。”夏凌霄将车钥匙摘下来递给黄颖颖，笑眼弯弯地揽住她：“你知道姐今天要去拍谁吗？”
    黄颖颖摇摇头，一脸茫然。
    “土团！”
    “土团？！”
    黄颖颖音量一下子飙高，显然夏凌霄口中的土团非比寻常。
    进到电梯，趁两个女生热聊，明玺拿出手机搜索“土团”。搜索软件最上方的ai即刻给出明确的答案。所谓土团是通过选秀出道且近期大热的七人组男团，因为组合名字的中文翻译有“地球的孩子”“大地之子”的意思，所以被粉丝戏称为“土团”。
    明玺看了眼红书上“土团”的合照，也没觉得有多帅，起码跟他比起来差远了。真不知道夏凌霄在那里叽叽喳喳个什么鬼。
    “对啊对啊，我也感觉汤林最帅，可惜差一点C位出道。”
    “哎，我推就吃亏在四肢不协调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内娱也没有什么好的舞台机会，要不了多久就得去拍戏，长得帅已然足够。”谈及自己的偶像，黄颖颖颇有几分喋喋不休的意思，完全不是两分钟前讲话细声细气的样子了。
    夏凌霄是相反的，她面对喜欢的人会话很少，罕见的文静腼腆。
    “团体拍摄估计得一整天，你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补个妆，等天将黑不黑，姐给你跟土团来张大合影，包出神图！”
    “啊啊啊啊啊夏老师——”黄颖颖兴奋到失语，一把抱住夏凌霄猛劲摇晃。
    而夏凌霄无力挣扎，像是一只柔软又轻飘飘的超大号棉花娃娃，手脚都跟着晃来甩去，声音微颤着求饶：“好啦，你要把我摇散黄了……”
    摇散黄。
    明玺又拿出手机搜索。
    ……
    拍摄地点是在郊区一处民宿，周遭有清澈河流，大片草地，鲜花锦簇，很符合经纪公司所要求的自然夏日主题。
    “夏夏！”看到夏凌霄，土团的经纪人p姐笑着迎上来，握住她的手很和气地：“好久不见啊，我家弟弟们的出道专就拜托你了，希望这次还能沾到你的好运buff。”
    土团人气如此之高，按理出道专辑是轮不到夏凌霄的，但p姐之前带的新人女演员就是在找夏凌霄拍摄完写真后接到了人生剧本，没过多久就一炮而红，迅速跻身新一代流量花。有这样一个成功案例在前，p姐对玄学的力量深信不疑，所以这次才强烈要求请夏凌霄来主拍土团出道专辑。
    “实力摆在这呢，有没有buff都会大卖的。”客套完毕，夏凌霄又道：“不过这种多人拍摄我也是第一次，缺乏经验，如果现场出现什么问题咱们一定要及时沟通。”
    “哎，怎么呢，这个时期比较特殊，我们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一碗水端平，你懂的。”
    由于土团是选秀节目出道，每个成员背后都有着不容觑的粉丝，一本专辑，别封面、册页、海报、卡这些周边产物要做到雨露均沾，就连歌词和mv的份量也要尽可能均匀。
    夏凌霄想到今天拍摄首先要考虑的问题竟然是七个人的站位，忍不住张开两只手的手指：“哇塞，压力山大啊。”
    p姐宽慰：“别有压力，我们后期选图会均衡份量的，你只要不偏不倚，每个人都正常发挥就行了。”
    夏凌霄笑起来：“那你可以放心，我没在吃土的。”
    p姐也笑，同时压低声音同她耳语：“我想你也不会吃土，毕竟眼光高嘛。”
    夏凌霄顺着p姐的目光看向在车旁等待的明玺。
    他一身黑色短袖长裤，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打扮和拍摄现场的一众工作人员没有太大差别，可身材比例实在很优越，头肩宽，腰窄腿长，薄薄的短袖穿在身上能清楚看到胸肌的轮廓，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在雪白到发光。
    都就算普通人进娱乐圈也会被妆造烘托出几分星相，倘若命好，有了些成绩，受红气滋养，那颜值更是直上好几个台阶。
    可对于圈内人而言，褪去一切光环和滤镜，长相和身材是非常直观的，普通人再怎么包装也是普通人，俊男美女再怎么不修边幅也是俊男美女。
    而明玺是那种在俊男美女当中依旧出挑的顶级帅哥。
    所以即便不媚粉，有嫂子，懒得跑综艺，没兴趣为了好剧本汲汲营营，也照样能笼络颜粉无数，常年稳居二线地位。
    好吧。夏凌霄承认，她是眼光高。
    “他最近在家休假，听这边环境好，就跟过来转转。”
    “哈哈，我就不过去打招呼了，还得看看弟弟们的妆造，待会见。”
    夏凌霄踏入社会这么久，多少能听出好赖话了，知道p姐是不满意明玺这么久都没有上前和她这个圈内大前辈问好，才拿话轻点了她一句。可点她也是白点，别明玺现在失忆了，就是正常的二十七岁的明玺，多半也不会主动上前来问好。
    明玺在业内是有口皆碑的情商低下，主打一个不通人情世故。
    当然，这是明玺给自己立的人设，他很讨厌跟不熟悉的人你来我往的寒暄，更讨厌跟熟悉的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应酬，所以干脆立了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倨傲人设。
    老实话，他的长相很符合这人设，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笑的时候看人总有几分凌厉。
    “a~dou”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明玺发来的消息：好热
    夏凌霄走过去，没在车里瞧见颖颖：“她呢？”
    “她去找什么……哦，去找同担了。”
    专辑拍摄虽然不是公开行程，但还是会有各家的站姐跟过来拍上下班路透，黄颖颖是土团成员汤林的大粉，在这遇到熟悉的同担并不稀奇，而比起完全陌生的十七岁的明玺，黄颖颖想和同担一起玩更是合情合理。
    夏凌霄本来还打算让黄颖颖领着明玺在这附近转转的，现在只好：“那没办法了，你跟我一起去拍摄场地吧。”
    明玺提着包跟在夏凌霄身后，沿着蜿蜒道一路上行，穿过郁郁葱葱的竹林，古声古色的门庭，绿意盎然的院，直至另一扇看起来年代久远，质朴且破败的木门前。
    掀开竹帘，迈过门槛，两个人心头只剩豁然开朗四个字。
    谁能想到这山林间竟然会有这么一片视野开阔的青草地，那么一条明澈见底的溪流。山风拂过，没有半点夏日的燥热，只有沾染着草木味道的清凉。
    要是没有三三两两正在布景的工作人员，这里完全可以称得上世外桃源。
    “夏姐，设备都弄好了，你过来调试一下吧。”
    “OK！这就来。”
    夏凌霄完，拉着明玺的衣角朝两个穿橙色文化衫的年轻男女走去。年轻男女显然知道他们的关系，一见明玺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姐夫好。”
    明玺抿了下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夏凌霄便拿起相机支走了两个摄影助理：“七七你去试一下光，山猫帮我把三脚架搬过来。”
    她举起相机，整个人忽然变得很不一样。
    明玺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观察夏凌霄，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有点奇怪。
    也莫名的感到好奇，下雨那天她拿着相机拍他，相机后面究竟是怎样的神情，和现在是否有区别。
    或许是有的吧，以他和她目前的关系……
    “这西红柿谁买的，长得也太西红柿了。”夏凌霄一边做拍摄前的准备一边吐槽道具：“一看就是supermarket货架上用保鲜膜裹着的精品蔬菜，好的自然夏日呢。”
    “要让人换几个吗？”
    “没事，问题不大。”
    土团行程紧凑，时间有限，对于今天的拍摄各方工作人员都已经在线上沟通的足够清楚，基本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夏凌霄嘴上着压力山大，心里还是比较从容的。
    甚至有闲情逸致调侃明玺：“你在外边比在家里话少好多哦。”
    明玺面无表情：“还好吧，你话更少。”
    “我话还少？”夏凌霄清了清嗓子：“我感觉自己太多话都有点哑了。”
    是吗。
    他没觉得。
    跟这个跟那个，又没跟他。